“五叔,你想對我說什麼?”孟無拉著我,卻一直沒說話。
孟無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了燕錯對你做的事。”
我怔怔的,孟無怎麼快就知道了?難道是剛才在縣衙的時候,聽誰說過了麼?
“有些事情,我隻想告訴你一個人。”
“什麼事?”難道孟無也有小秘密?還特意支開小玉?
“找個小地方,咱們坐著說吧,站著吹風,怪累的。”孟無嬌生慣養,什麼事都要追求舒適。
“恩。”我也沒別的地方能去,隻能回家。
半夜三更,孟無始終是個男人,我覺得有點不妥,顯然孟無也有點避諱,主動道:“你的閨房平日進進倒也無妨,現在半夜三更,又是我們孤男寡女,雖然輩份有別,但還是不恰當——去你爹的書房吧,那地方清靜。”
我點了點頭,是個好提議。
到了爹的書房,我憑著記憶道:“書桌蓋下有備燭,五叔可以點上。”
孟無卻笑道:“點什麼呀,你又看不見我——點了燈,就我看得見你,多不自在。”
我摸了摸眼,心想這張臉一定血跡斑斑,令人看著膽寒了。
孟無安頓我坐好,自己在爹的書房走了一圈,我側耳傾聽著,感覺他走得很仔細,腳步移得很慢,好像靜靜地要將書房的一寸一方都看個仔細清楚——但是我明明沒有聽到點燈的聲音,黑燈瞎火的,他是怎麼看見的?
我靜靜等著,等著孟無想告訴我的小秘密。
孟無走到我爹書桌前,坐了下來——那是我爹的位子,我爹的坐椅,客人進主人的房,一般是不會這樣無禮坐主人家的位子的,除非是親人,或者好得不能再好的朋友。
孟無輕歎了口氣,那口氣很淒涼,讓我感覺他很悲傷——他為什麼悲傷?他跟我爹認識麼?
“豆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孟無輕吟低念一首詩,不知為何他的語聲這樣悲涼,這是我從未見到過的孟無,他出身豪門,俊秀聰明,人生無坎,順風順水,所以總是顯得那麼開心自在,無憂無慮,帶著成人身上沒有的天真。
“五叔,你怎麼了?”我本心中難受,聽他這樣落寞,眼眶也不禁又濕了。
“燕錯的確做錯了很多事,但他不是大奸大惡的人。”孟無道。
我一愣,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慎獨守困,好生有德,也許他現在還隻是一塊石頭,但經雕琢,他會成為一塊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