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岩低聲應是,強捺心中悲痛,從自己在繈褓中、被才入荒界的阿爸拾到說起,將兩人在荒界相依為命的九年,以及阿爸去後自己單獨生活的三年,之後遇到小家夥、終得以離開荒界等經曆,一五一十的緩緩道來。
隻是其中遵照了阿爸生前囑咐,將荒界之名隱去、並未詳加描述;至於冰姨小虎自然也沒說,隻是含糊提到,自己無意中救了一頭飛行蠻獸,才得以提早走出蠻荒凶林。
隨著他的敘述,房內眾人神色不斷變換,元香雙手緊緊抓著自己衣襟,情緒跟著上下起伏、心中的五味雜陳著實難以形容。
這一說便是足足大半個時辰,末了,狼岩從腰間儲物袋取出了那隻石雕盒子,雙手捧過頭頂遞向了元香,澀聲道:「孩兒本以為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那地方,然而天可憐見,孩兒遇到了小三,得它之助終能踏入蠻荒,將阿爸帶回阿娘身邊,完成孩兒的承諾。」
元香嘴唇哆嗦、雙手劇烈顫抖著接過了那盒子,凝視半響,將之抱在了胸前、登時淚如雨下。
九太公早已老淚縱橫、元香身後的白氏與王氏亦頻頻拭淚,門口的狼大石背轉過頭,話音微顫的道:「我去叫娃兒們回來!」,言罷大踏步而去。
白氏低頭輕聲安撫元香,王氏柔聲對狼岩道:「娃兒你叫什麼名字?先起來說話。」
狼岩緩緩站起身來,輕聲答道:「阿爸給孩兒起名為岩,岩石的岩。」
一旁的老人擦乾眼淚,對屋內眾人道:「守山的事兒關係重大,暫時都別說出去,對外,包括對族裏其他人,就說岩娃兒是因為救了柱娃兒、守山媳婦認他作了義子。」
白氏與王氏齊聲應是,老人望向抱著盒子淚如泉湧的元香,話聲難掩哀傷道:「香娃子,你...」
元香啜泣著道:「岩兒當然是我兒子,一切聽憑九公吩咐。」
老人一頓拐棍道:「好,你平複一下情緒,我和岩娃兒去屋外等石頭,到時娃兒們來了可別讓他們看見你這樣子。」
狼岩向著三位長輩躬身行禮,轉身隨著老人出了門。
站在門前,老人長歎口氣,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犬齒部那娃兒?」
狼岩搖頭回道:「本就沒打算殺他,三日後就勞煩九太公,遣人通知犬齒部來領人吧!柱子這親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老人沉聲道:「如何了斷?」
「蹦子哥和孩兒說過了,按咱們北地的規矩來!丹藥給全青吃了可以不計較,因為孩兒自有辦法替柱子洗髓納元;至於請周遭部落見證、擺酒當眾賠罪、給出退親相應的賠償,一樣都不能少!」
老人眯起雙眼,緩緩道:「娃兒,你可知犬齒部包括全壽那老狗在內、有三名聚氣武者?咱們這邊就算你舅父趕來,也隻有他一名聚氣境,猿川部不可能將族中兩名聚氣都遣來,若是全壽不答應,你待如何?」
狼岩笑了,笑的平和、沒有絲毫戾氣,他迎著老人的目光,輕聲道:「即使他不答應,他那寶貝兒子也會逼他答應;若是老狗想來硬的,孩兒自有辦法應付,之所以請九太公等三天再派人去犬齒部便是為此。您老人家放心,孩兒不會拿族人的性命作賭注。」
老人看他半響、也跟著笑了,拍拍他肩膀、點頭不再言語。
遠處傳來柱子的喊聲:「哥哥!」
兩人回頭望去,隻見柱子牽著小家夥,和雙手抱著那卷劍齒虎皮的小豹子元豹,一同快步奔來,狼大石則抱著一臉不滿的英英跟在後頭。
柱子在哥哥麵前停下,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布滿汗水,狼岩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塊柔軟的毛皮,分別遞給了柱子和元豹,微笑道:「把汗擦擦我們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