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七將目光收回到棋局上,道:“你早就輸了。”
說完落子,夏萱一瞥,果然是死局了。
雲弦沉思片刻:“你棋高一籌。”
辰七微微笑道:“承讓。”
雲弦的棋技已是非常卓絕,這辰七的棋術會有多好?
夏萱心道不能讓這個外人拂了我們夏家的臉麵,我今日非要給他看點顏色不可。
她走上前:“弦哥哥,我來與他下一盤。”
雲弦讓開位,立於夏萱身側,柔聲叮嚀:“他下棋似乎沒什麼章法,萱兒小心些。”
夏萱點頭,與辰七相對而坐,洗了棋盤。也不推讓,信手就落下第一個子。
辰七漫不經心的緊挨著她落下第二個子,夏萱緊隨其後。
她專注著棋盤,辰七抬起眼看她,女孩白皙的麵容上帶著不服氣和倨傲,微微抿緊的唇透漏著她的的認真。
夏茗對下棋沒什麼興趣,她自牆上取了一支長簫:“雲弦哥哥,你教我吹上次那首曲子,好不好?”
雲弦看棋看的正興起,等夏茗催了兩三遍才有反應,與夏茗一並去了隔壁房間學簫。
夏萱落子步步生風,淩厲迅速,辰七落子有條不紊,穩重老道,卻好似沒有什麼章法可言。
夏萱還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打法,笑笑斡旋一局即敗下陣來。她一言不發,再次洗了棋盤,繼續對弈。
這一回,她已基本記住了他下棋的套路,兩人你追我咬,殺的難舍難分。
辰七一邊悠悠然下棋,一邊道:“下盤棋,不用像要咬死我一樣吧?”
夏萱淡淡道:“莫名其妙的說人家擺架子,才令人討厭。”
辰七噗嗤一笑:“想不到,你還有幾分性格。”
夏萱仰起麵孔,對上他玩味的笑,定定注視著他:“誰沒有自己的性格,隻是有些人隻為自己活,有些人還要為別人活,有些人活的身不由己、步步為營,有些人肆意妄為,不用顧忌他人。”
辰七聽到這席話,似乎微微動容了一下。
夏萱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她落下一子,朗朗笑了起來:“你輸了。”
“幾日沒來,九姑娘棋藝精進不少。”二姨娘的聲音忽然傳來,夏萱與辰七一並起身,夏萱瞧著華姑姑臉色大變。
不過轉瞬,又恢複了正常,招呼也沒打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華姑姑和辰七……認識?
聽到外邊的聲音,雲弦和夏茗也走了出來,二姨娘並沒有發現異常,衝眾人道:“都還未介紹。這位是和碩王府的辰少爺,也是郡主的表弟,暫時住在我這,與雲弦一並學習。這周周末,雲弦和辰七一道與你們去騎馬。雲弦、辰七你們倆要好好教姑娘們。”
雲弦和辰七應允下來,二姨娘又道:“今晚教你們一首曲子,你們倆隨我入屋吧。”
夏萱和夏茗跟著入了裏屋,辰七與雲弦又坐到棋局兩側,聽著屋裏傳來悅耳的琴音,辰七還是瞧著那局棋,眼裏露出一抹欣賞的神色,嘴裏道:“真是下的巧妙。”
雲弦露出一縷笑意:“她的心思是巧妙得很。”
辰七抬起臉:“你很喜歡她?”
雲弦遲疑:“她是我妹妹。”
辰七勾起唇角:“不覺得這些大小姐們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麼?沒有感情,也沒有思想,待以後嫁了人,就那麼溫馴的跟著夫君過一輩子。說不定到頭來,連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
雲弦很是怪異的看了他一眼:“你的想法怎麼這樣奇怪?姑娘們循規蹈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辰七洗了棋盤:“反正,我若珍愛一個人,不會讓她過這種生活。我自己,也不想過讓別人操縱的生活。”
他說這話時,眼裏露出一抹狠勁,仿佛含著莫大的仇恨。
雲弦看著他,充滿疑惑。
夜裏夏萱回醉月閣,見著華姑姑房裏的燈還亮著,便去敲門。沒想到華姑姑說累了,讓她回去睡。
夏萱回了屋,晚娘已打了水在等候著,夏萱見了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晚娘,我娘有沒有查過華姑姑的來曆?”
晚娘道:“查過,就與她自己說的一致,有什麼問題?”
夏萱道:“你明日讓娘去查查那個辰七的身份。順便把華姑姑再徹查一下。有些事情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