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似乎被琥珀凝固在了那裏,她們垂著一張張素淨美麗的麵孔,倒立在山洞內,山洞內被她們的油脂燃燒照耀的恍若白晝。
這麼多的鮫人,這樣殘忍的手法,宴卿離覺得,有些膽戰心驚。
隻見邵穎腳步輕柔,緩慢朝著裏麵走去,旁邊活著的鮫人,嘴巴一張一合,想來是咒罵的聲音。
可是可憐的她們,聲音全部如封存在了琥珀之中。
她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凝固,然後一點一滴的燃燒吧。
這種痛苦,簡直是天下最殘忍的極刑。
邵穎剛剛走到另外一個山洞口的時候,忽然走出了一個人,那人虎背熊腰,鷹一般的眼睛,散發著陰冷的光澤。
竟然是,東方萬裏,東方禦的哥哥。
他在這裏做什麼?
“怎麼現在才來?”東方萬裏開口,極度不耐煩的說道。
“不喜歡等可以滾!”邵穎睨了他一眼,淡漠的上前,坐在椅子的最上方。
東方萬裏被噎的一愣,臉色微微一白,繼而道,“我父王讓我問你,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那個女人的神胎!”
“我倒是想問問你的父王,什麼時候肯交出昊天塔!”邵穎瞥了東方萬裏一眼,冷冷的說道。
東方萬裏似乎已經料到,有此一問,坐在一邊翹起了二郎腿,“那個丫頭,隻要你將她帶入這裏,我自然將真正的昊天塔帶來給你驗貨!”
邵穎冷笑,“說話算話?”
東方萬裏點頭,“這裏葬著凝沙,是你的地盤,我敢說話不算話嗎?”
宴卿離看的心裏一沉,緊緊的抿起了唇瓣。
葬著凝沙?也就是九重天的獨秀峰?
她後來不知道邵穎跟東方萬裏再說了什麼,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現在,她終於知道了邵穎打的主意。
她肚子裏的孩子,他竟然想要她肚子裏的孩子。
宴卿離臉色煞白,緊緊的撫摸著自己的腹部,柔唇微微抿起一個堅毅的弧度。
昊天塔?伏羲琴,還有神胎,這個邵穎和東方萬裏,最終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夜色深沉的時候,宴卿離將枕頭變作了自己的化身,然後自己溜了出去。
獨秀峰,她倒是要去獨秀峰看看,那個邵穎,在那裏藏下了怎樣的秘密。
邵穎回到中天王府的時候,丫鬟告訴他,宴卿離還在熟睡,他站在外麵,隨便的看了一眼。
隻見棉被下麵,隆起一個曼妙的曲線,他隨即微微一笑,接著回房。
回到房間,拔下頭上的簪子,他始終覺得不妥。
仔細想想,這個丫頭,送這個發簪給自己,實在太過詭異。
他握著發簪,擰眉再次朝著宴卿離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靜悄悄的,連呼吸都沒有。
邵穎解開了薄被,裏麵的枕頭,讓他臉色一變。
他抿緊了唇瓣,眉頭一鎖,朝著獨秀峰飛去。
獨秀峰,葬神洞,這裏景色依舊,隻是多了幾絲詭異的氣氛。
宴卿離沿著葬神洞一直往前走著,她看見了鮫人的淚,還有那跳躍的火苗。
這樣的景色,實在讓她膽戰心驚,她看著鮫人痛苦的眼神,還有他們被當做蠟燭,困在湖泊中的身影,頓住了腳步。
“你們認識我嗎?我是青丘山的三公主宴卿離,我現在放你們走,從今以後你們鮫人一族跟我們九尾狐族,一笑泯恩仇,好不好?”她輕聲,上前熄滅了鮫人身上的燭火,接著施法幫其中一個脫離了困境。
那已經被當做蠟燭,燃燒了小半個尾巴的鮫人,橫掃著尾巴,說了一句,“他們來了,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