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風依舊和往常一樣,灼熱、強烈。它像烈火,灼燒著世界也灼燒著可憐的行人。當人們將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與它對視時卻也能感到一絲熱情。
夕陽西掛,印著整個世界一片火紅。紅黃色的沙漠踩上去還是有些燙腳,趕路的人遮著眼睛往遠處看了看,繼續向西而行。
熟悉這裏的人都知道,北漠的深處有一家客棧。
沒錯,偌大的北漠橫跨西域到中原。但也就隻有一家客棧,一家水比黃金還貴的客棧。年輕的行客拿著僅有的一壺水和一把閃耀的銀色短刀。
明亮的刀鞘依舊閃耀著銀光,可是水壺已經空癟了。
遠處殘破的旗子在烈風中飛舞,一行十五天,他總算是到了。
客棧就地取材,用黃土混合著沙子拔地而起。與通常客棧無異,二樓住店,一樓吃食。
“小二,拿水!”
年輕的行客將手中的水壺在空中揚了揚後坐了下來,順手將刀橫擺在了桌子上。
“來嘍!”
小二應聲從後廚打了一瓢水端了上來,可是卻停在了年輕人身旁愣了愣的出神。
年輕的行客微微一笑,將水壺遞了過去道:“如果不給我水喝,就算我身上有錢你也得不到。”
小二聽後會意一笑,接過水壺將瓢裏的水灌了進去。一滴不撒,也一滴不剩。這破舊的水壺剛好承下一瓢水的容量。
年輕人接過水壺,將裹在臉上的粗布粗暴的拿開。甘甜的水露滋養著早已幹涸的喉嚨,青年人不經舒服的呻吟而出。
“去切二兩牛肉,一壺酒!”
小二點了點頭又回後廚去了,這才看清年輕人的臉龐。
年輕人有一張瘦弱還略微稚嫩的臉龐,一雙丹鳳眼鑲嵌在臉上。不是很好看,也不難看。但也是因為年輕,或是因為剛剛冒起的胡茬讓年輕人獨有了一份書生的氣質。
“哎,你聽說了嗎?昨夜北漠馬幫被人一夜間屠了!”
“我才不信,那北漠馬幫的大當家賀蘭敏可是老江湖了。一杆鐵槍號稱北漠第一槍,再加上二當家無影鬼手,三當家小劍客。還有一眾幾十個嘍囉,誰能一夜間屠了北漠馬幫。”
兩個靠著樓梯的人的人的談話引起了客棧裏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年輕人的注意。
年輕人接過牛肉,從竹筒裏拿出一雙筷子細細的夾起來一塊牛肉放進嘴裏,慢慢的咀嚼。
那說話的兩人都是彪形大漢,桌旁立著大刀,腳蹬千層快靴。很明顯的是跑江湖的鏢局行頭。
“你不信?那你說一寨的人都去哪兒了?”
“你看見人都不見了?”
“我兄弟看見了!”
“你兄弟騙你的!”
兩人你一嘴我一言,麵紅耳赤吵得不可開交。一樓除了年輕人,這兩個人,另外還有一老一少坐一個桌子。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衫,戴著鬥笠默默喝酒的中年人。
一老一少喜好熱鬧,小的腦大眼大,老的腦小眼小。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盯著兩人看的津津有味。
而喝酒的中年人從始自終目不斜視,低著頭隻顧自己默默喝著酒。
“住嘴!”
兩人吵到焦急,眼看就要動手。從樓上下來一個中年人大喝一聲,將兩人喊住了。
中年人瞪了兩人一眼,然後用餘光掃視了周圍一眼,最後在黑衣人身上停留了幾秒鍾後坐在了凳子上。
一老一少見看不到熱鬧,兩人異口同聲的歎了一口氣後轉回去吃麵去了。
中年人陰沉著臉,又將一樓掃視一圈後對著兩人小聲道:“老家主說了多少次,出門在外不要口無遮攔!你們就是記不住!等會兒少爺下來我看你們怎麼辦!”
兩人都趕忙賠笑,一人道:“黃教頭,別生氣。我兄弟兩人就是過過嘴癮,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別給少爺說啊。”
另一人笑著附和道:“是啊,是啊。”
這個被稱為黃教頭的人剛要說話,從二樓下來一個穿著銀色短錦衣的公子哥。這公子哥看著樓下眾人,手中的鐵扇不停地在另一個手上拍打,發出脆響。
正常人是右手拿扇,此人左手拿扇。
公子哥沒有去看瑟瑟發抖的兩個人,也沒有去看一臉嚴肅的黃教頭。而是從櫃台拿起來一壺酒走到了黑衣人麵前坐了下來。
“介不介意在下坐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