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感到了肩膀濕濕的,便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用平緩的語氣說“是不是哥哥弄疼你了?柔兒,別哭,哥哥不是故意的。原諒哥哥好不好?”他很聰明,明知道我不是因為傷口疼痛而哭泣的,他是我的鄰居。他知道我沒有爸爸,他知道我被人欺負,知道我的委屈,知道我的內心的禁忌。他避開它,想方設法安慰我,保護我,從小到大,一如既往,從無例外。
我似乎也是哭累了,爬在他的背上,感到莫名的安心,慢慢的感覺到他的腳步和呼吸都慢慢的變得沉重,眼皮越來越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見到爸爸了?皓軒哥哥,你會不會想念我,會不會為我哭泣?”浩軒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是我心目中除了媽媽以外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我愛你,浩軒哥哥。
耳邊響起來一聲焦急的呼喚“妹妹,別睡覺,再堅持會,我們就到家了,妹妹,答應哥哥別睡,說話啊,槿兒。”小小的年紀兩人隻知道流血就會死,皓軒看到槿兒原本如同茉莉一樣潔白的裙子,此刻居然布滿大片大片的血跡,原本白淨的小手此時以經變得黏糊糊,雙手沾滿鮮血,槿兒的血,鮮紅的血,刺得他的眼睛難以直視。
一個念頭爬上他的心頭,在他的心頭清清楚楚的刻下一句話,“這一生我一定會保護你不受任何傷害。”回頭看到她蒼白的臉頰,臉上仍讓掛著淚水,蒼白的小嘴緊閉,眉頭緊皺,他使出他全身的力氣,向前跑去,我一定要救你,一定要救活你,他虛弱的身體強撐著她和他的重量,他每一步都走得飛快,每一步都跑的很穩,他要護她周全。
這一刻——
他在心底對她許下承諾,
她一無所知。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看到母親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那雙原本充滿溫柔,充滿愛的眼睛,此刻布滿血絲如同失去太陽的天空一般,一片黑暗,滿眼都是哀痛和內疚。母親看到我的眼睛動了動,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此刻就像是被重新點燃一樣,充滿希望,充滿愛,還是有一絲擔憂。
“媽,我這是在哪裏?”
“槿兒,你終於醒了,讓媽媽擔心死了,你這是在醫院,你跑出去後,摔倒了,胳膊和腿上都好幾道傷口,流血過多,暈倒了,是皓軒把你背回來的。”聽到媽媽沙啞的聲音,看著她疲憊的臉龐,我的內疚和悔恨爬上心頭。
“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找爸爸了,雖然我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離開我們,而你也從來不告訴我原因,但我知道你不告訴我肯定是為我好,從我記事起,就沒有爸爸,這麼多年,我也已經習慣了沒有爸爸的生活,我相信我們一家人也可以很好地生活。媽媽,我愛你。”
看著眼前努力揚起蒼白的小臉向她微笑的女兒,雙手顫抖的將女兒抱在懷裏,柔聲說道“槿兒,相信媽媽,媽媽永遠是最愛你的,媽媽會給你全部的愛,讓你不再受苦。你一定要相信媽媽好不好?”
“好!”聽到女兒甜甜的說道。母親將女兒擁入懷裏,緊緊抱住,生怕她會消失不見。
“媽媽,皓軒哥哥呢?他在哪裏?”
“皓軒,在你床邊等你好久,看你沒醒來,剛剛他的姑姑叫他回家去了。別擔心,槿兒,皓軒沒事,這次幸虧有皓軒把你背回來,還給你獻血,等你身體好了,和媽媽一起去皓軒家謝謝人家,好不好?”
“恩,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我不想呆這裏。”聽到母親說皓軒為我獻血,我的身體此刻流淌著他的血,不由得我的雙手緊緊握住,心說:這樣,我和他就是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了。想到這,我就很激動突然,我的心裏居然有股莫名的高興。但隨後我也為他擔心,他此刻和我一樣會不會也很難受,畢竟為是為我獻血,被我連累了。想著想著我內心所有的激動和高興被擔憂代替。
------題外話------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以為我們會永不分離,沒想到我們最後卻永遠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