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柯洛南側的這片廣袤的樹林,大概已經是澤伊的極南之境了。此刻,尚較濃鬱的晨霧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亮起的光路穿過樹林不太空曠的間隙,看上去像撒上金粉的緞帶,籠住了柯洛整日的平靜和祥和。

在更靠近人族活動區的一側,小小的村莊,柯洛,尚在沉睡之中。不過即便是在午後,它也依舊沒有什麼動靜。這個區區二三十人口的小村落,放眼整個大陸可能都找不到比它更加平凡無奇的地方了。在這裏當然可以享受下南國特有的溫暖天氣——但是哪位旅行者會閑到來這等荒涼之境呢。

曲折的小道途徑幾座大大小小的木頭房屋和幾塊生長著生命力頑強的豆類作物的田地,兩邊發灰的雜草以肉眼可以察覺的勢頭要將小路吞噬。道路盡頭則是樹林。

其實此話並不必提,因為這座村莊四麵都是一望無際的樹木,這也是它從始至終都無人攪擾的原因。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道路盡頭的這片林子不知從何時起每天早上都會傳來不符合正常規律的響動。

“沙拉”“砰”“啪”“哢擦”“咚啪”...

藍綠色的葉片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朝樹林上方望去的朦朦朧朧的向光麵幻化出一片虛影。幾片灌木叢中圓圓的葉子顫動著,掉出幾枚紫紅色的漿果。根據柯洛幾個年幼的孩子的可靠信息,這些漿果極其甜美,這裏的農婦也常常拿它們製作果醬之類的東西。不過重點並不在這裏。灌木旁邊正在啃食樹葉的幾隻灰色兔子不見了蹤影。縱使這裏有成百上千的兔子、淺褐色斑紋的花栗鼠以及某些不太常見的鳥類,無緣無故消失上一兩隻小動物也是令動物們不安的事件了。

小路上重新見到了幾隻兔子的身影,隻不過它們被可憐兮兮地揪住耳朵,在草木茂盛的多雨時節吃得肥碩的身軀此時無力地晃動著,不過此時它們剛被帶出樹林,初見夏日的強盛日光,還是掙紮著擺起腿來。此舉固然徒勞,可是提著它們的人卻有所察覺。她把兔子們提到眼前,還挺認真地說:“兔子先生,對於抓住你們的事我很抱歉,但也請你們配合一下可以嗎。”兔子們不太像是紅色的眼睛一眨。

“大叔,大叔!”她用手按住兔子的後頸,使勁踮起腳把它們按在一個比她高出不少的櫃台上,“幫幫忙。”與此同時,櫃台裏麵的某位顯然是聽到了呼喚,一雙戴著粗製獸皮手套的更有力量的手把這些不太老實的小家夥接了進去。

“辛苦了小玖,這幾隻可莫兔很難抓的。”被稱為大叔的這位真是這個雜貨鋪的主人。這個身份似乎很容易被聯想到大叔,事實上這確實也是玖彌對他的稱呼,不過他看上去並不老,灰色的短發粗粗地叢生著,仿佛數柄大刀斬出的臉龐線條硬實,整體因為一圈淺灰色的絡腮胡而顯出俊朗之感。

此時二人正坐在雜貨鋪屋內的壁爐旁,不過白天顯然是不用點燃這個頗有曆史氣息的爐子,因為有還算溫柔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把爐前的這張桌子上密密的木質紋路映照得清清楚楚。壁爐裏黑漆漆的,應該是堆著昨夜拿來取暖的木材的灰堆。

玖彌正在大口咬著大叔獨家的粗製麵包,顯然是因為在林子裏蹲守了兔子大半天而餓得發慌。不過她急於回應大叔的話,顧不上吞咽,因此發出了“咕嘰嘟”這樣的迷之聲音。

耳側發紅的玖彌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蠢像,於是努力把食物咽下去之後好一會兒,才答到:“可不是嘛,把我快給餓死了才出來。”說著話時又含混不清地拿起另外一塊麵包繼續啃著,望翻起細小木刺毛糙桌麵發呆。

[小玖,大叔弄了果醬,是用冬林裏的甜栗子做的。]

[誒!我要吃!大叔你最好了。]

望著小玖擺弄著那個嚐被用來裝蜂蜜的陶土罐子,霍祁心裏不禁流過一絲暖意,盡管這個笨蛋又把罐子弄翻了。

[啊啊啊,大叔對不起!]小玖手忙腳亂地扶著罐子。

還好這小家夥還沒打開蓋子。霍祁心裏歎了口氣。要是玖禰是自己的女兒就好了,每天看著這小家夥,他心裏不會那麼苦悶了。

[對了小玖,最近練習的怎麼樣?]

霍祁突然想到什麼問道。

[當然沒問題了,我也有進步呢。]

玖彌放下麵包,興奮地揮舞起自己細細的胳膊。

[那來點測試?]

[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