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散著使人鼻子癢乎乎的水汽。
站在樹叢旁的守衛打了個哈欠,凝望著淡淡的紫色包裹之下的莫根城,每到晚上這裏就會顯出令人心悸的寂靜,而今天也不例外。盡管這裏離約德爾林的作戰陣地不過隔了幾十分鍾的騎行距離。偶爾,除了地麵一陣輕微的震動,以及遠方灰暗的天空略略顯出藍色,這裏並沒有什麼異常。
守衛知道,震動是因為聯軍裝填緩慢的重炮發射,而藍色大概是冰龍又放了大規模的冰槍術了。那些該死的東西總是把方圓數百裏的良田毀得一團糟。但他並不在意。他在乎的隻是約德爾林這令人厭惡的天氣。時日正值初春,可是這一塊即使晚上也維持著令人難耐的炎熱,還有潮濕...聽說再往南的多特爾下起了鵝毛大雪,與之相鄰的裏格起了颶風。天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亂子。
真是不太平。守衛搖搖頭。就連眼下這場戰爭,大概都已經持續了個把個月了,而他無所事事,因為他並非多麼優秀的戰士,因此他從始至終都幹著守衛這份無聊的工作。他想著晚餐剛剛吃過的某道莫根城特有的蛋類食物,向樹林中央的空地走去。那兒總能看到令人舒心的明亮的星空。
嗯,什麼?
被氣候侵染得萎蔫不振的灌木稀稀疏疏得歪斜著,但是仍然遮掩不住某個明顯的事物進入守衛的視野。
一個很像鵝蛋的卵形石頭斜斜地躺在草叢間。事實上,它應該就是一顆鵝蛋,因為它看上去是如此普通,盡管它的大小相比鵝蛋的確有些誇張。守衛固然平凡,但也能看出些端倪,因此他很快打消了把它烤來吃的念頭。大概挺美味的。守衛注視著它那白色的蛋殼,眼神似乎可以把這層看上去如此脆弱的殼給穿透。發現沒什麼異常,這才依依不舍地給莫根城的軍部發了條報告。
希望軍務處這群混蛋能好好待它,不過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妥協吧。也許這可憐的小家夥真的會被吃掉也說不定。守衛搖著頭,在周圍的草叢附近轉悠著,似乎在籌劃著什麼。
突然,他重新靠近了。他抬手一指這蛋,腕部亮起一圈淡青色的光紋——如果在白天那幾乎就是白色的——光紋似霧氣,順著手指向蛋殼卷去。
蛋漂浮起來,落入一個棕色的編織袋裏,連著袋子落入守衛的手中。挺沉的嘛。小家夥。
向著月光灑落的方向,如銀屑般細細密密的光斑從樹隙透出,守衛踏著發亮的光點,抱著蛋向莫根城的側城門搖搖晃晃地走去。木質的門扇虛掩著,宛然早已得知守衛的到來。
小家夥,為你祝福。
他重新打開編織袋,望向那顆白色的蛋。碎碎的銀色月光投射其上,讓它仿佛有了玉石般的溫潤。但願它真的是鵝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