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八十四年,符師入軍,助三才關軍士斬不死之人,大戰告捷,奪回了失守後變得死氣沉沉的天地二關。
在離邊關萬裏之遙的向東江邊,兩岸的人談論的卻是向東江。
向東江是一條彙入東海的水流,和縱橫雲國的仙女江不能比,但也是條秀氣的江水。
向東江兩岸,也養活了不少水上人家。
今日卻發生了件怪事。
不知緣何,向東江的江麵居然凍住了。
這向東江向來安樂平和,河中既無水怪也無河神,怎麼今日出了這種怪事。
那厚厚的冰麵摸上去刺手,不知道凍的有多深,在烈日下冒著寒氣,卻也不見消融。
這江水要是這樣平白無助凍住不解,那江中魚蝦豈不是都要死光,兩岸靠水吃飯的人有不少都要失去了生計。
在向東江彙入海流盡頭的偏僻渡口,一個穿著長袍的男人,和穿著紫色長裙的女人走在一起。
男人身材高大,長相英俊儒雅,他掐指算了一卦,眉頭皺了起來。
女人眉眼嫵媚,有股特殊的風情,看著他算卦,抿著嘴不說話。
他們走到交流的豁口處,在冰封的向東江口的冰麵上,看到了個繈褓之中的嬰孩。
嬰兒不哭不鬧,躺在冰麵上,居然沒有被凍僵,手和腳還在對著天空比劃。
易衡走近了一看,這才發現,已經凍結的向東江冰麵下,一雙手穿出凍結的冰麵托著嬰兒,讓嬰孩懸在了寒冰之上。
“這棄兒如此可憐,我們就收養了吧。”
滕蘭似乎在詢問他,但是卻已經伸手將嬰兒抱進懷裏,搖搖晃晃逗他開心。
易衡看著兩隻突出冰麵的手,開口說:“我們會照顧好他的,你放心去吧。”
話音落,那雙手沉入冰麵下。
兩人抱著嬰孩往回走,冰麵也開始解凍,等到了有煙火人氣的地方,向東江已經全部解凍,還有不少碎冰被江水帶著稀裏嘩啦往下流。
他們路過江邊的王家村,就給小孩取姓為王,本來想要叫做王水,可是後來又看出這小孩體內有凶惡寒疾,阿衡就取了個川字,意喻山川克水,希望小孩以後命硬些。
這養小孩不是容易事,自是不多說,時間一晃過去了好多年,在一處官道之上,一男一女帶著個小男孩在走,男孩長相清秀,看上去有幾分乖巧。
跟在他身後的一男一女正是易衡和滕蘭,他兩長相沒什麼變化,就是臉上多了些不易察覺的疲倦在裏頭。
早知道當初不要抱走這個小孩,也不用受這麼多苦了,易衡心裏偶爾會閃過這個念頭。
就在剛才,他心裏也閃過這個念頭,卻被心思細膩的滕蘭察覺到了。
藤蘭開口說:“你是不是後悔抱養川兒了?”
念頭居然被看穿,易衡不由有些慌亂,幹咳兩聲,也不看滕蘭,說:“別胡思亂想,讓川兒聽到不好。”
滕蘭看了眼走在前頭的王川,說:“你覺得累了交給我一個人好了,不需要你我們也可以活的好好的。”
她說著,拉著男孩進了邊上的一家茶館,官道行人不少,館子裏也有些客人,微微側目看著他們。
易衡不想和滕蘭爭,他知道滕蘭又來勁了,不論自己爭不爭,最後都要落敗。
他掐了掐指頭,眼珠一轉,道:“前麵有刀光之災,我去看看,替川兒積點福報也好。”
他說完,腳下如抹了油,走出館外,幾下就不見影了。
“好你個易衡,你別想跑,給我說清楚。”滕蘭怒嗔道。
她轉頭看向王川,說:“川兒,你先在這裏坐會,師傅馬上回來。”
他乖乖點了點頭,看著蘭師傅朝阿衡師傅的背影追去,他已經習慣了兩人如此,自己找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
他喝了幾口沒有茶味的茶水,等著小二上麵條。
館外,蟬鳴切切。
突然,他的表情像是見了鬼,眼睛瞪得大大的,倏一下站了起來,卻又立馬坐了下來。
兩位師傅不在身邊,寒疾犯了怎麼辦?
炎炎夏日,他卻冷得打起抖來,身體也逐漸變得僵硬。
店小二端著麵條上來,用懷疑的目光掃視著他,最後還是放下熱湯麵碗走開。
剛出鍋的麵條冒著騰騰熱氣,王川端起來喝了一大口熱湯,灼熱的麵湯似乎緩解了一點寒意,他抓起筷子,如惡鬼投胎,連吞帶咽往肚子裏灌。
這一番動作看得旁邊的食客大為吃驚,紛紛搖頭感歎,這小孩也不知餓了多久,小孩父母實在是不盡責。
幾位食客正要相勸,這番狼吞虎咽,不雅無礙,隻是燙傷了腸胃可不好。
恰在這時,小孩的父母氣勢洶洶衝回店裏來了,身後還跟著個一臉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