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爺爺,我來看你來了。”
村子裏,沈老爺的靈堂前,沈銘來到牌位前,情緒低落起來。
沈老爺的靈堂,按照當地的習俗,除非直係子孫,一般人是沒資格上香的。
可沈銘一個孤兒卻有這個資格。
因為什麼?他從小被沈老爺養大?他與沈老爺感情深厚?都不是,因為他有個仙人師父。
沈銘在靈堂前說了很多話,也許不重要,都是一些孩子的長短點滴,卻非常真摯。
站在靈堂外的馮玨背劍而立,以他的實力聽見沈銘的話再簡單不過,更知道那些話都沒什麼營養。
但馮玨卻非常有耐心的站在靈堂外,靜靜等候,心中有些感慨。
“這樣赤子心性的孩子,世上實在不多見。”
馮玨喃喃自語:“如果我好好培養他,待我晚年之時,他定然也會這樣對待我。”
馮玨心中有些複雜,各種各樣的情緒被拉在一起,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情緒。
街坊鄰裏的人看見了,莫不是避之甚遠,一臉驚恐的望著馮玨。
“仙人發怒了?”
“不知道,臉色突然就沉下去了。”
“仙人怎麼是咱們能揣測的?走走走,幹活去。”
幾個赤腳莊稼漢倉促結束了對話,慢慢走遠。
……
回去的路上,馮玨沒有拉著沈銘,而是破例,把他背在了背後,禦劍而行也不那麼快樂,而是柔和不少。
“師父,我這一輩子,就要跟您相依為命了嗎?”
沈銘在馮玨背後,小臉抵著馮玨的脖梢,輕聲說道。
“你啊,跟著我就好了。”
馮玨沒有多言,來到宗門口便落地,道:“為師還有事,你先逛一逛這裏,逛累了就找人打聽,問他青頭閣在哪,那就是咱們住的地方。”
沈銘落下腳,站在太玄山腳下,驚奇的望著四周。
而馮玨告別了沈銘,循著山門台階,一路來到了山頂的宗主殿。
“馮師弟,你有事?”
此刻的宗主,即是年逾六旬的老者,正悠閑的翻著手裏的書本,看到馮玨到來,慢悠悠的合上書。
“宗主,馮玨已從沈家村趕回來,沈銘說的句句屬實,是有一群刁民加害了我的徒兒。”
馮玨低頭道。
“哦?不對吧。”
宗主詫異的抬起頭:“為何我看你眉宇之中並無煞氣,難道師弟你留下了那些惡人的命?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我本意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正欲殺個痛快,可我那徒弟卻勸住了我。”
馮玨把早上發生的事娓娓道來,關於沈銘如何勸自己,如何維護村民,他都說了出來。
“有這樣的事?”
宗主笑了笑:“你這徒兒,與你倒是兩個極端,你偏偏還聽了他的?”
馮玨不置可否,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宗主,馮玨有一個請求。”
“馮師弟請講。”
“我想傳授這個孩子本領,讓他也接觸修行,將來也好為我養老......”
馮玨硬著頭皮說道。
“不行。”
話還沒說一半,就被宗主拒絕了,他聲音冷了不少:“馮師弟,你不是不知道,我教先賢以畢生心血,推演出絕神崖將出大禍,而那崖中隻發現了一個孩子,他便是那預言之人。”
所謂預言之人,意思是說沈銘未來會發展成大禍。
可真正的禍事是什麼,想必諸位也知道,如今死的死跑的跑,黑鍋卻落在沈銘身上。
馮玨手顫了顫,還想辯解什麼:“可是宗主,這孩子心性那麼純良,他是個好人,怎麼會......”
“管他好人壞人,先賢的預言總歸不會錯的。”
宗主站起身,冷聲道:“讓沈銘修煉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了,讓那孩子在咱們眼前平安快樂的成長下去,才是最好的結果!”
馮玨歎了口氣:“...是,宗主。”
……
告別宗主,馮玨回到了山腳下,此刻沈銘已經和一群同齡的孩子打成一片了。
“沈銘,來。”
馮玨朝沈銘招手,後者很老實的來到馮玨麵前:“師父,您看起來好累啊。”
此刻的馮玨有些憔悴,他輕輕撫摸沈銘烏黑的頭發,道:“雖然隻認識了一天,我卻格外喜歡你。”
“沈銘也喜歡師父。”
沈銘天真的一笑。
“隻是......師父不能教你什麼,在這太玄山上,你不能修行任何功法,一輩子都隻能作為一個普通人,樸實的活下去。”
馮玨臉色有些不好看:“你能接受嗎?”
他的本意,是將自己所學盡數傳授給沈銘,以沈銘的心性,必然能把這些東西發揚光大,而沈銘未來,也會真誠對待自己。
可自從宗主拒絕馮玨傳授功法之後,馮玨心裏便覺得,自己虧欠了沈銘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