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銘,你這個混小子,要是再不把沈老爺的秘籍交出來,別怪我們不客氣!”
“沈銘啊沈銘,你可真是個白眼狼,我怎麼就沒見過你這麼忘恩負義的人渣!”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一群人駕著火把,火光裏是一群猙獰的麵孔,在逼問一個老實、憨厚到有些蠢的十二歲孩子。
那孩子叫沈銘,從小在沈家莊長大,是個孤兒,被沈家大戶的老爺子養大成人,平日裏不遭災不惹禍,這回卻被盯上了。
為何?
沈家的沈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傳說見過上天入地的仙人,甚至被仙人送回了沈家村裏。
昨日沈老爺子去世前,彌留之際讓人叫沈銘進去,獨自和沈銘聊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
沈銘前腳一出來,沈老爺子後腳就去世了。
老實巴交的沈銘就哭啊,可沒想到原來那些友善的叔叔大伯,在沈老爺子死了之後,竟然全都變了臉,讓沈銘交出所謂的修仙秘籍。
沈銘哪有這個?隻是因為被獨自聊了一炷香的話,就被懷疑成了小偷。
於是,喪禮也沒有了,這麼一群人就這麼堵著沈銘,要他交出來。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不信你們翻。”
沈銘哭著皺巴巴的小臉道,同時扯了扯自己滿是補丁的小衣服,讓大人們翻。
全村上下,就沒有一個小孩的衣服比沈銘破。
“哼,誰知道你狼心狗肺的藏哪了!”
一個婦女刻薄的道,唾沫星子亂飛,咄咄逼人!
“當初要不是沈老爺子好心收留你,你早就餓死在村外頭了,現在你竟然還學會了偷東西?!”
這群人臉上滿是猙獰和狠毒,他們不上前,隻是團團圍住沈銘,各種難聽的話紛至遝來。
“雜種!”
“狗東西!”
“白眼狼!”
“豬玀!”
“要不是你,可能我們早就修煉了仙法,結果全被你一個人私吞了!”
幾個跟沈銘差不多的少年,撿起石頭就朝沈銘那邊砸去。
前幾塊石頭沒砸中,可後邊一塊石頭正好砸中了沈銘,砸的他哎呦一聲,眼冒金星。
“哎呦!”
沈銘感到鼻子溫熱,他一摸,再對準火光一看,鼻子上全是黏糊糊的血。
看到此情此景,再愚蠢的小孩也該明白了。
沈銘抹掉眼角兩滴眼淚,轉身就跑。
“還想跑?抓住他!
眾人見狀怎能讓沈銘得逞?立刻跟上去,要上前製住。
可一來出了村路麵不好早,二來沈銘低頭瘋跑毫不顧忌,一堆成年人一時半會沒追上,竟追到了村子兩裏外懸崖邊上。
“前邊有烈風豹出沒,咱們小心點。”
一個人舉著火把道:“那沈銘被豹子叼走就叼走,咱要是讓咬一口,就太虧了。”
此時,氣喘籲籲的沈銘終於停下來,站在懸崖跟前,冷風嗖嗖的網上吹,少年一遍一遍緊著身上破爛的衣服,急的快哭出來。
前邊已經沒路了,後邊則被那群壯年人包圍。
“交出來仙術秘籍!”
一個人大聲道。
“我沒有,真的沒有。”
少年眼神閃過一絲絕望,他哭腔道:“我跟你們磕頭行不行,求求你們別這麼對我,我沒地方睡覺。”
“睡覺?嘿嘿,你還想睡覺?!”
這時,一個赤裸上身,胸膛一個大疤瘌的壯漢,一臉猙獰怨毒的模樣:“不把仙術秘籍交出來,你連活都別想活!”
他叫沈黑,以前幹過打家劫舍的勾當,後來遇見高人,讓打斷了一條腿。
這才回到村裏,可匪氣卻是不減。
沈銘無助,他瑟瑟發抖的跪下來:“我真的沒拿,我跟你們磕頭了......”
小小的少年,帶著哭腔磕頭。
夜裏黑什麼都看不見,再加上地麵凹凸不平,沈銘一腦袋一觸底,腦門立刻磕在了尖銳的石頭上。
咚!
一聲輕響,沈銘“啊呦”一聲,晃晃悠悠的站起來,感覺全身上下都飄了。
在全村老少的圍觀之下,沈銘原地晃晃悠悠走了兩步,最後一個趔趄——
竟然倒頭栽進了懸崖之中!
“啊——”
帶著哭腔的聲音,伴隨著懸崖底下令人悚然的獸吼聲。
眾人一片死寂。
沉默了一小會,方才那咄咄逼人的婦女上前,用鞋底踩土,把沈銘腦門上的血跡蓋住。
那婦女冷聲道:“這小子就是沒人要的雜種,丟了就丟了,你們誰也不能說出去!”
一個方才用石頭砸沈銘的小孩出聲:“娘,那個雜種死了,我們的仙術秘籍怎麼辦啊?”
“這雜種都跳崖了,應該不是他,咱們回去再找找吧。”
“嗯,再找找。”
“我覺得也不是這個小孩。”
這群剛剛間接害死一個無辜少年的凶手,此刻有說有笑,又走了回去。
……
“啊——”
且說沈銘一路下墜,四肢不停的撲騰。
夜裏太黑了,他什麼也看不見,隻感覺背後像是撞到了樹枝,然後頭也碰到了什麼東西。
可巧的是,在昏迷的沈銘下落過程中,每隔幾米就有一個樹枝,既不是多硬,又不是多脆,正好柔和的托住沈銘。
幾個樹枝下來,沈銘除了受了點輕傷之外,竟然沒有任何的重傷!
這不得不讓人感歎,沈銘當真是福大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