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得樓來,那大漢越走越快,出城後更邁開大步,順著大路疾趨而前,我折扇輕搖,步子也沒見得加快,隻是每一步邁出,都瞬間飄去丈許遠,瀟灑地跟在喬峰之後。段譽雖不會武功,但內力棄沛之極,這般快步爭走也絲毫不感心跳氣喘,與軒月心並肩而行。

喬峰向後瞧了一眼,哈哈一笑,道:“好,咱們比比腳力。”當下發足疾行。

段譽奔出幾步,隻因走得急了,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乘勢向左斜出半步,這才站穩,這一下恰好踏了“淩波微步’中的步子。他無意踏了這一步,居然搶前了數尺,心中一喜,第二步走的又是“淩波微步’,便即追上了那大漢。兩人並肩而前,隻聽得風聲呼呼,道旁樹木紛紛從身邊倒退而過。

段譽學到“淩波微步”之時,全沒想到要和人比試腳力,這時如箭在弦,不能不發,隻有盡力而為,至於勝過那大漢的心思,卻是半分也沒有。他隻是按照所學步法,加上渾厚無比的內力,一步步的跨將出去,那大漢到底在前在後,卻全然的顧不到了。

那大漢邁開大步,越走越快,頃刻間便遠遠趕在段譽和我之前,但隻要稍緩得幾口氣,我和段譽便即追了上來。那大漢斜眼相睨,見段譽身形瀟灑,猶如庭除閑步一般,步伐中渾沒半分霸氣,而我則猶如瞬間移動一樣,快如鬼魅。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幾步,又將他拋在後麵,但段譽和我不久又即追上。這麼試了幾次,那大漢已知要在十數裏內勝過我們並不為難,一比到三四十裏,勝敗之數就難說得很,比到六十裏之外,自己非輸不可。他哈哈一笑,停止說道:“不知兩位當中那個是慕容公子?”

段譽幾步衝過了他身邊,當即轉身回來,聽他叫自己為“慕容公子”,忙道:“小弟姓段名譽,兄台認錯人了。”

我則微笑道“在下軒月心,慕容複正是在下結拜兄長”

那大漢神色詫異,說道:“什麼?你……你竟是慕容複慕容公子的結拜兄弟?”隨即又坦然道“幸會,幸會”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那麼快就恢複了下來。

段譽微笑道:“小弟來到江南,每日裏多聞慕容公子的大名,實是仰慕得緊,隻是至今無緣得見。”又問道:“兄台自道姓名,可是姓喬名峰麼?”

那大漢驚詫之色尚未完全盡去,說道:“正是,在下喬峰。”段譽道:“小弟是大理人氏,初來江南,便結識喬兄這樣的一位英雄人物,實是大幸。”喬峰沉吟道:“嗯,你是大理段氏的子弟,難怪,難怪。段兄,你到江南來有何貴幹?”

段譽道:“說來慚愧,小弟是為人所擒而至。”當下將如何被鳩摩智所擒,如何與我一起由燕子塢出來之事,極簡略地說了。雖是長話短說,卻也並無隱瞞,連自己種種倒黴的醜事,也不文飾遮掩。

喬峰聽完,道:“段兄為人直爽,我平生未見。你我三人一見如故,不如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來了,”我暗道。和喬峰結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隻是這段譽我不怎麼喜歡,愣頭青一個。不過轉眼一想,發現這小子以後是大理的皇帝,結拜了也好,萬一混不下去了,就到他那混吃混喝好了。狡兔都有三窟嘛!隻是!可能嗎?”

於是笑道:“求之不得。”三人各敘了年歲,喬峰三十有一,段譽二十,軒月心十八。當下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均是不勝之喜。

段譽道:“小弟在鬆鶴樓上,私聽到大哥與敵人今晚訂下了約會。小弟雖然不會武功,卻也想去瞧瞧熱鬧。大哥能允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