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用我卑微的心來愛你 (2)(3 / 3)

深哥已經在大堂裏等她,而她差點沒認出他來。他早已換過了衣服,穿一身黑色的禮服,熨燙平整的襯衫,脖子上打中規中矩的領結,頭梳得一絲不苟,風度翩翩地站在大堂富麗堂皇的燈光下,竟然有幾分港片裏賭神發哥的派頭。

連他的行動舉止也十分入戲。他走過來將手輕輕扶在她腰上,笑容優雅,用標準的倫敦音說:“Good

evening,

Miss.”

她好奇:“怎麼沒見到鄭賀?”他才原型畢露地投過來個曖昧眼神:“美女,太讓人傷心啦,整日念著鄭少。”

她尷尬地抬頭朝他笑,才看見從遠處踱步過來的鄭賀。深哥向她耳語:“我已話鄭少知啦,看他不是急急地找過來,可惜今晚我的女伴已有安排,你就做他的女伴吧。不過等下還有別人,最緊要是要裝作不識我哦。”

深哥神神秘秘的樣子叫她緊張,仿佛窺見了他們的秘密。深哥似乎不以為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腰,在她口袋裏塞了什麼,在她耳邊輕佻地說:“有空到我房裏來坐。”她在口袋裏一摸,貌似是張房卡,詫異地抬眼,他正朝她擠眼,似乎不放心,還叮囑了一句:“再晚也可以,隻要牌局完了以後。”說罷若無其事地走開。

大堂裏亮如白晝。澳門所有的豪華酒店大約都是這樣,門臉做得金碧輝煌,比如威尼人有人造的天空,葡京擺著一架康熙禦製的龍紋寶座,大理石雕刻的巨柱更是不可或缺的裝備。鄭賀在遠處,順著大理石鋪就的長廊走來。她仔細打量他,看不出任何異樣或驚訝的樣子,和平常一樣,穿著翻領T恤,手裏掂著墨鏡,神態從容。他轉眼走到了近處,看見她揚起嘴角微微笑了笑,低頭很紳士的樣子說:“你今晚很漂亮。”她覺得無比尷尬,又不能象往常一樣撇開身就走,而他若無其事搭起手臂,將她的手輕輕放在他臂彎裏,淡然說:“走吧。”

鄭賀挽著她的手穿過大廳。一路各種紙醉金迷,潔白的大理石雕像讓人仿佛身臨羅馬帝國的花園,天花板高不可測,穹頂上繪彩色的壁畫,巨大的水晶吊燈垂下來,正倒影在室內噴泉的晶瑩水麵上。正當你以為走進藝術殿堂,娛樂場裏的沸騰人聲轟轟烈烈迎麵襲來,殺紅了眼的男人,濃妝豔抹的女人,各種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世俗得充滿欲`望。她忽然想到背後主宰這一切的那張臉,精致美麗,從容淡定,但看人的樣子又深不可測,眼睛象黑色的漩渦,一不小心能吞噬人的靈魂。

他們的目的地在酒店的頂樓的VIP包房,自然是金碧輝煌,但出乎意料的安靜,門上和牆上都鋪滿吸音的海綿,隔壁有休息室,壁爐沙發電視俱全,靠牆的長桌上擺放色彩精致的食物,而相較之下另一間房間空空蕩蕩,隻有中央擺了一張鋪綠絨的桌子。

休息室裏已經有幾個人,深哥手臂上吊著個身材惹火的年輕女孩,另有兩個香港生意人模樣的中年男子,最後一個是三十幾歲戴眼鏡的斯文男人。鄭賀走過去和那個人打招呼,煞有介事地把深哥介紹給那人:“這位是杜宇深先生,在澳門經營紅酒生意,說起來這間包房可是葉家專用的,沒有杜先生我們可進不了這裏。”

深哥彬彬有禮地回禮,介紹身邊那幾個香港人。最後鄭賀才向所有人介紹:“這位是李總,可是牌桌上的高手。別看李總現在幫家裏照看煤礦事業,當年可是Q大學核物理的高材生,我和他打牌還從來沒贏過。”

李總謙和地說過獎,但看得出眉眼之間是得意自負的。

關上門,眾人坐下來開牌,美女坐在深哥膝頭上替大家切了牌,打的就是□□。亞洲賭場裏玩□□的人不多,因為這種遊戲象埋伏捕獵,需要耐心和技巧,不如□□那般快意恩仇,是高智商者的遊戲。那位李總自恃精於計算,也許喜歡。

牌打了幾手,賭注並不十分高,李總小贏,而輸的大多是樂嗬嗬似乎對錢全不在意的深哥。小雪在一邊看得目不轉睛。為了這一天她看過無數揭露賭博□□的電視節目,甚至花錢上過幾個騙人的網上賭博課程,可是半個小時看下來,絲毫看不出任何破綻。她心裏轉過無數個念頭,難道象深哥說的那樣,他們在哪個房間裏另有人接應?而深哥給了她房間的房卡,還特意囑咐她要牌局完了之後才可以去……

鄭賀回過頭來眼神關切:“怎麼了?很無聊吧?”

她這才發現,自己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連忙放鬆了臉色:“沒什麼,大概是晚飯沒吃什麼,胃裏不太舒服。”

鄭賀停下手裏的牌:“我陪你去隔壁房間先吃點東西?”

她忙說不必,拖了深哥身邊的美女去隔壁。

美女是位東北妹子,說話爽利,看了幾圈早已不耐煩起來,到了隔壁間,一口氣吃了好幾個撒了魚子醬的生蠔,又把生蠔遞到小雪麵前:“不吃嗎?”

小雪搖搖頭。胃裏不舒服,不敢吃生冷食品,和侍應生要熱茶,侍應生答應一聲去取。

美女打開話匣子,抱怨白天拍廣告在水龍頭下淋了一天人造雨,小雪覺得沒共同語言,半天才插上話,讚歎她脖子上那串藍寶石項鏈抓人眼球,美女俯身過來,偷笑說:“深哥租來的,花不了多少錢。”

小雪略略吃驚,美女朝她曖昧地一笑:“從來沒見過你,以前沒來過吧?深哥這人隻有花架子,倒是鄭少,出手大方,那事兒也溫柔體貼。”

有賭必有色,曆來如此,而小模特小歌星幹點兼職,更是司空見慣。也不是出乎意料的事,可是不知為什麼,小雪心裏倏的一空,仿佛萬仞山頂猛然一腳踩了個空,鬼使神差地問:“那孟懷遠呢,你也見過嗎?”

美女略一沉思:“孟懷遠啊,有段時間沒見他來了。”又看一眼小雪,忍不住說:“你臉色可真難看。”

她豈止臉色難看,手心裏全是冷汗。阿遠的生活原來也是如此嗎,有那樣她最鄙視的一麵,紙醉金迷,有聲有色。房間裏冷氣十足,她覺得牙齒都在發顫。可是不能慌,她告訴自己不能慌,等了三年才等到這一天,不管發生什麼,應該心無旁騖,今天一定要探個水落石出。既然這裏找不到破綻,也許該去深哥房裏看看。

她說:“沒什麼,有點兒胃疼。我去下洗手間,馬上回來。”

美女跟上來:“我也去。”

小雪已經和鄭賀打招呼:“我還是回房間先躺一會兒,胃裏不太舒服。”

她朝門口走了幾步,“嘭”的一聲,包間厚重的大門這時候忽然被人打開,有人疾步闖進來,巍然不動站在她眼前。她身後的美女聲音酥軟地笑起來:“喲,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還說到他。這不就是孟懷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