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總用這麼探求的眼神看著我，”無逾終於被我看煩了，“我最多可以告訴你，你要我做的事，已經做好了，相信沒幾天就能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
我怔了一下，隨即大喜：“你說謠言？”
“沒錯。”
無逾點點頭，又給我喂了口飯：“如果真的跟你說的一樣，那就好了。”
“肯定會的你放心，”我笑道，“要知道，二公子等這個契機已經等很久了，一旦有機會，他那麼好強的人，哪裏會放過？”
“說到這個，春俏最近給二公子送飯去得可真勤快。”
“是嗎？他還沒閉完關啊？我以為那邊不會耗著這麼久。”
“還把自己鎖著呢，”無逾有點無語地道，“說實話，看春俏每天梨花帶雨地哭泣一回，我都快動容了，結果裏麵是紋絲不動。他還真行。”
人家當然沉著……人家可是真龍天子……我默默腹誹。
“不過說來，挽瑩還真是賣力呢。”無逾道，“魏紫這回真是厲害，沒想到她居然與當朝大將軍有來往。這下子，事情慢慢有些棘手了呢。”
“什麼事情？”
“沒事。”無逾搖搖頭，似乎不願意說的樣子。
我沒有再勉強她，便換了個話題：“那、青兒呢？”
“小丫頭過得挺好的，那個跟她很好的杜瑞最近越發得夫人器重了。也不知為何，那一回、杜瑞看管下煮好的參湯，突然就比往常更鮮美一分。結果現在一下子連升兩級，從打雜的小廝變成幫傭了。”無逾道。
我吃得差不多了，一扭頭，隻見芷雲依然麵朝牆壁，一言不發，突然有點酸澀的感覺，像是咬了一口還沒成熟的青棗一樣。
對不起……
濃烈的歉疚感在我心中化開。雖然不是我毀了她的容，可總是覺得我對此深有責任。可惡，也不知道這個醫療用品極其短缺的年代，隻靠那些我一問三不知的草藥，有沒有可能治好。
千萬別留疤……
“你去看看芷雲，我挺擔心她的。”我終於忍不住道。
無逾挑挑眉，扭頭瞥了一眼芷雲。“她好像就一直這麼對牆躺著呢。這小丫頭，我頭一回來的時候，你睡著了，她還醒著，我便先送了份飯過去。可她蒙著頭，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隻是轉身麵向了牆壁。她怎麼了？我看她那麼柔弱，這三十大板，不會給她打得殘廢了吧？”
“難說……”我心中的隱憂頓時擴大，忐忑不安起來。
“她到底怎麼了？”無逾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問道。
我歎口氣，隻好道：“其實我理解她這種狀態……她應該是毀容了。”
“毀容？！”無逾驚道。
“嗯，那天，挽瑩踩了隻貓的尾巴，然後把那隻受驚的貓兒踢到了芷雲身上。疼得呲牙咧嘴的貓兒，就揮了芷雲一掌……留下了一道不淺的痕跡。她……”
我說不下去了。
那一道痕跡可真的是不淺，那日血淋淋的場景我隻覺還活生生地存在在我的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別說古人了，就是現代女子，也極其忌諱這破相大事，何況在落後閉塞的古代，根本沒有整容這一說。雖說有什麼易容，但那些貌似都是什麼江湖中人或者什麼高手才會的，哪裏能輪得到為奴為婢的我們。
挽瑩……
我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已是怒火中燒。
我絕對要讓她為自己的這番行徑付出她應當付出的代價！她娘是什麼花魁又如何！我沈溪從來就痛恨這種關係戶，更不可能因為什麼潛規則就退縮！
挽瑩，今天你劃了芷雲一道傷痕，明天我要讓你自己劃自己三道！
大約是我的神色有些猙獰，無逾皺了皺眉，輕拍我的肩膀。我會意，笑道：“放心。”
她點了點頭，起身端著飯菜向芷雲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