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光裏,惡龍那熟悉的身影在落下的話語裏姍姍遲來,全然不顧他們一臉的驚愣。惡龍走來的每一步都落下一陣劇烈的顫抖,像是這裏的所有都在極力歡呼著這已期待了不止千年的重生。
惡龍一身血紅,連鱗片都是在泛著蠢蠢欲動的血光。而後便是搖身直上,在空中幾個盤旋,頓時這一方便全是了紛紛血雨,一如迎來了世界末日一般慘烈。
“真身?!”
戈黎固然已是知曉,但當見著此般的惡龍時,還是不免大驚著脫口而出。沒曾想,他們此前的全力以赴,竟是助了惡龍完全衝破那最後一道封印,才讓惡龍得以重現真身。而此刻的他們,已全是手無縛雞之力,隻任人宰割了。
他們今次算是輸得徹底,那麼如此一來,曾精心策劃的意圖也就全都隨著付之東流了,那麼也就是要失去昕兒了。
想到此,戈黎本是驚恐的麵容便頓時湧上了千頭萬緒的悲情,也就隨著血紅了雙眼,癲狂了理智。然後一抖驚愕,直麵向惡龍,仰天大笑,就此陷入幾分渾濁裏。
“她可是我的所有了,我怎能讓她受點傷害!”戈黎在那笑聲裏顧自弱弱的說著,眉宇的柔情一再作祟,而後才是幾近咆哮著道,“惡龍,今日就算死,也不能讓你令她失了分毫,你不值得她那般身不由己。”
在這咆哮間,戈黎的麵目已是猙獰,似乎就隻待了要與惡龍已決生死,乃至同歸於盡。然而,戈黎縱然萬般痛恨,卻也不能奈得惡龍分毫。惡龍幾分盤旋後,便俯身而下,攜著幾欲撕裂天地的氣勢,直指他們所在的方位,其身影過處,盡皆落在滿眼殘骸裏。
戈黎死心已決,故是直麵凶煞而來的惡龍,隻是,惡龍卻完全不理會這般的戈黎,利爪所觸的肌膚,僅是他一人而已。
而戈黎的那處,盡是裂跡斑斑,戈黎深陷在那殘骸裏,滿身殘紅,不知了生死。
惡龍冰冷而又鋒利的爪穿進他的雙肩,帶著血跡轟然砸進更深的殘骸中,碎石頓時四處飛濺,便又一陣有如花開似海。
惡龍深知,此刻能殺死自己的就隻惟了眼前這一妖猴了。
“玉帝老兒可盼著你們來收了我,而我,又何嚐不是在祈盼著你們前來啊。”重見天日的惡龍,已掩飾不住了饑渴,是積壓了千年之久的欲望,“若沒有你們深入骨髓的恨意,又怎能讓我再見天日再迎自由?玉帝老兒處心積慮絞盡腦汁的意圖,又何嚐不是我起行已久的計謀!這一日,我可是等了太久了。”
是太久了,都久得要忘了這份初衷了。但還好,幸是在沒有作棄的時刻迎來這一刻。如此怎能不讓惡龍甚感愉悅倍感舒心,便才不免多嘮叨了這麼多。
而此刻,他的臉已近失色,連同那痛楚也一並麻木了,隻能在腦海中不停的回蕩著惡龍的話語。原來,這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而他們終是淪為了他人圖謀的觸角,視如草芥的觸角。
盡然是如此,他還是禁不住在那輕輕牽起唇角,是在笑他們的謀鬥,亦是在笑他自己的愚笨。
而趁著這笑意還沒落下,他用盡了全部意念,將遠在幾十步之外的神針拾起,是要繼續他來時的承諾。他的此行,不是為了玉帝,也不是為了惡龍,更不是為了自己,而僅僅是為了昕兒。
即是了如此,那就算是隻剩了最後一點氣力,也要傾盡所有,這樣才不負了他們的努力,不負了幾欲等著的玉昕,不負了信著自己的玉音。
然而,他此般的意圖還沒生起,便狠狠落了空。他的舉措終究逃不過惡龍的掌心,神針才微微起動,便被惡龍駛來的意念穩穩定住,再一個狠意,神針便陷入了更深的殘骸裏,而神針周身的裂跡也跟著更長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