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和右祭還未來得及有所覺察感應,便被那狠意穩穩擊穿胸膛,整個人頓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不受控製的在半空中幾個翻滾,才砸入滿眼的殘骸中,脫口而出的膽血隨後碎在了他們落處的邊緣,殷紅了幾寸殘土。
砸落處,方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左司和右祭二人便就隻剩了不省人事,隻怕是凶多吉少了。而在他們二人被擊穿胸膛的同時,牛祖已是掄起長斧,在後不遺餘力的劈向那人,其身後的暗黑漩渦亦“嘶嘶”著貪婪無厭的撲向那人,是要一舉將那人吞噬殆盡。
然而,牛祖的來勢縱是駭人無比,可那人卻也是不容小覷,隻一個悠然轉身,凝目一對,竟毫無畏懼中帶著幾分愜意的迎麵對上牛祖的不遺餘力。
果然,牛祖盡是用了全力,卻還是不及那人半分,也就無法憾得動那人絲毫。漩渦流轉裏,隻見牛祖被狠狠甩出,還有一股煞氣尾隨在後,是要給牛祖最後致命一擊。
便也在這般的千鈞一發裏,猴尊和蛇皇伺機而動,在生生截下那股煞氣的同時,亦各施絕技,以最為用力的姿勢撩起殺意直奔那人。
可他們這般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那人的眼裏,也就現出更為凶煞的氣宇。隻見那人輕撩身後的披風,那殘缺半截的披風便是一個搖風起落,在猴尊和蛇皇的身影近在咫尺時擋在了眼前。力道相撞,霎時爆出一股驚天駭俗的能量,直將這一方夷為平地。
縱是如此,那人竟是紋絲不動,而隻猴尊和蛇皇雙雙倒飛而出,轟然墜地。
幾番回合下來,他們的人已所剩無幾,還在的也已是奄奄一息,能爬起的就隻獨了猴尊他們三人。這一次,算是徹底的孤立無援了。
盡是都身遭重創,可他們卻都緊咬著牙關站起,背對背著麵向那些龍族異士。此刻的猴尊是帶了一抹笑意,他們這樣背對背著的場景,似乎又回到了許多年以前。許多年以前,他們三個也曾這般背肩而戰,是那樣的久遠又是那樣的清晰可聞。
此刻他們的腳下,血已殘紅了這一方殘骸。牛祖身後的暗黑漩渦將他們包裹在內,手中緊握的長斧是在微微作鳴著,似一曲挽歌。
“終於,又可以這般並肩而戰了。老猴,你們可後悔了嗎?”
伴著這微微的挽歌,牛祖幾分懷念的道。烽火之中,便又響起了過往裏曾許了同生共死的歲月。
“笑話!”猴尊輕輕的嗤之以鼻,嘴角卻是蕩漾著一抹如牛祖一般的懷念,“我既來了,又豈是貪生怕死!”
“是啊!今日的這般,不正是我們曾一同說好的場景嗎?又哪來的後悔啊!”蛇皇也是接了話語,將斜眼落在猴尊身上的餘光放到了牛祖那裏,“反倒是老牛你,不會是怕了吧?”
“怕?老牛我雖是有些技不如人,但可從來未曾怕過!”
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而今次竟落了這般孤立無援的下場,牛祖想著便不禁幾分寒酸。
而在他們這般橫眉瞪目間,那龍族異士又狂湧而來,直將他們三個淹在人頭攢動中。他們,也是含笑著各自施展,全然是背水一戰了。可盡是如此大動幹戈,他們的背竟都從始自終緊靠在一起,誰都未曾放棄過誰的背。
那廝殺便在夜下的烽火映麵裏前赴後繼,一場更勝一場。那人隻在旁,冷眼含笑,結局亦全落了眼中,連同那一份算計。果然,當那廝殺停下時,身下已血流成河,橫死成堆。血在衣角滑落,浸在腳跟,猴尊他們三人緊握的拳頭都在輕輕顫動著。這一場廝殺,他們都已筋疲力盡,可唇角的那一抹笑意卻還不肯落下,那是倔強,是他們年少時一遍又一遍的倔強。
“也就,隻能到此為止了吧。”
聞見他們的顫動,那人隻淡淡一語,是不屑,是惋惜,不屑他們的頑力抵抗,惋惜竟無人回來。如此,便不免就起了幾分的失落。
而還沒待這一語落盡,那停下步伐的龍族異士又再起步,攜著無情,步步向猴尊他們邁去。經了幾番廝殺,龍族異士也是所剩不多了,可縱然這般,他們卻已都無力了。
因而,他們的笑意便更勝了,還都不禁笑出了聲來,幸是青鱗和牛魔王都沒回來,那麼,他的計謀也就落空了吧。
如此,他們也就了無牽掛了。
而也在此時,龍族異士已踏到了身前,紛紛血紅著雙目揮舞利器劈向他們。頓時,他們的一切都陷在了危在旦夕裏。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間,已起了幾分失落的那人卻突然又牽了一抹笑意,不是在笑猴尊他們即要隕落在此,而是在笑遠處傳來的氣息,一直期盼了很久很久了的氣息。
遠處,是一點在夜下甚是顯眼的紅點。可隻不到一呼一吸間,那一點便已近在了身前,直向了猴尊他們。還沒待那些龍族異士有半分反應,那劈向猴尊他們的利器便盡皆折落在滿地的殘血裏,而其軀體更是不受控製的倒飛而出,跌落了一地。
這紅點,赫然是青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