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征見她神色有異,低聲問,“你看到了誰?”
霜兒頓時轉過頭來,訝異道:“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你沒看到?”
寧征一邊瞄新郎,一邊快速解釋,“我壓根沒看到熱鬧的村子,隻看到一群骷髏在荒廢的村子裏跳舞,還有一個男人要和一件喜服拜天地。”
“一件喜服?不是樓主嗎?”
寧征大覺匪夷所思,“關春娘什麼事?”
霜兒使勁閉上眼,再睜眼,眼前的景致依然沒變,“我可能進入了幻境,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你怎麼沒事?”
“現在不是思考這個時候,還是想想怎麼脫身吧。”
霜兒自從知道村民都是骷髏,再也不敢往人群中擠,尋了個寬敞地兒悄聲說,“據我所知,金玉郎有兩種的奇術,一種是控製死屍,一種是製造幻像。這個新郎是關鍵,可是為什麼新娘是樓主的模樣?”
“我們的目的是偷扇子,其他的回頭再琢磨。”
“奇怪,如果他就是金玉郎,他為什麼不殺了我們?”
寧征打量著溫柔淺笑的新郎,“或許他想完成這次婚禮。”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破壞了婚禮,他必然會來對付我們。”
“沒錯。”
霜兒看著明亮的燭火不寒而栗,“罷了,我們還是離開吧。我沒有勝他的把握,不如趕去他府邸偷扇子。”
寧征突然笑了,“既然參加了婚禮,還是要等結束吧。”
“你瘋了!”
寧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笑得燦爛無比,“這還是我第一次參加婚禮,不送上點禮物怎麼行。”
他的眸子黑如深淵,在奇異的燭火下忽明忽暗。
他撥開擁擠的骷髏群,整整衣衫,揚聲道:“在下寧征,路過此地,巧遇二位新人喜結連理,可惜身無長物,無好禮可贈新人。但恰逢盛事,想討個彩頭,有拙詩一首,還望二位新人笑納。”
新郎望向寧征,看得他後背發麻,一個可以控製屍體的男人如何不叫人惡寒,隻見他輕輕一笑,“有客登門,金某甚是歡喜,這裏先謝過小兄弟的好意了。”
寧征坦然舒懷,吟道:“百裏挑一佳偶得,年華流淌愛之河。好景豈止天上有?合歡樹下唱情歌。永憶兩情相悅時,結緣之日心神馳。同飲交杯美酒樂,心隨愛情釀佳詩。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新郎點頭微笑,“好一首藏頭詩,多謝小兄弟了。來人啊,贈這位兄弟空石一盒。”
一個骷髏果真捧著盒空石過來。
寧征推辭道:“如此大喜之事,怎可讓錢財這種俗物玷汙了呢,這空石我要不得。”
新郎煞有介事地勸慰道:“金某讀書不多,但也懂得投桃報李,兄弟好心贈詩給我,金某文采不濟,無法以詩相還,這空石就算是還禮了。”
霜兒驚奇地看著兩人一舉一動,他們明知道這不過是一場戲,卻當真的一般。
寧征笑道:“在下此行隻為了一個扇子,扇子乃文房第五寶,一詩一扇,相得益彰。若新郎願意,贈我一扇子如何?”
新郎溫和一笑,寧征冷汗滿身,他生怕這個行事怪異的金玉郎翻臉不認人。霜兒也暗自提防,金玉郎是和春娘同名頭的人,不可小覷。
“不過是一扇子,贈你又有何妨。”他倒大方得緊,當即解下腰間折扇,遞與寧征。
寧征自知賭對了,喜不自禁,“多謝了。”
“不過……”
金玉郎突然的轉折讓寧征的心又提起來。
“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