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為走後,陳楚南自知女兒不會有事,可是眼前,各種各樣的蝶兒,聲音交疊,影像交疊,越來越亂,越來越響,在他眼裏,如閃電,如奔雷,紛至遝來。可愛的陳蝶,率真的陳蝶,高雅的陳蝶,熱情的陳蝶,體貼的陳蝶,讓他不能不寵愛的陳蝶,讓他不能不心痛的陳蝶。
他終於明白了,他的女兒,一出生就注定不是他的,不知為什麼,心中痛楚,眼中模糊。用手抵著額頭,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二十三年前,陳楚南的私人別墅裏,產婦聲嘶力竭的痛喊聲,攪的他心慌意亂,六神無主。妻子一次次尖銳的叫喊,讓他的額頭冷汗涔涔,又不能為她分擔痛苦,急的來回踱步。站在房門外,看著傭人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他是束手無措。醫生正在盡己所能的幫助素蘭減輕痛楚,而這一切,陳楚南隻能眼巴巴的幹瞅著,望著妻子,時間就這般沉甸甸的輾過去,輾過去,輾過去……
實在不忍卒睹那高分貝的痛喊聲,陳楚南茫然的走進院子,抬頭望著天空,借此來分散自己集中在妻子身上的注意力。偏偏這個時候,頭頂上那潔白的雲端,陡然變成了七色雲朵。從雲彩的中間,一隻氣勢唯我獨尊的大鳥,周身燃燒著熊熊的火焰,美麗的五色彩羽,迎風揚起,鳳唳哀鳴,繞著他盤旋起舞,就連一個踏步,都如同君臨天下一般,高貴,威嚴。緊接著,這隻美麗的大鳥,對著陳楚南相視一笑,化為一束白光,直墜妻子的產房。陳楚南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那長長的三尾翎羽、那矯健有力的長腿、那燃燒的火焰?這不是傳說中浴火重生的鳳凰?它竟然對他微笑?陳楚南看的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在怔仲之餘,他拔腿就往屋裏跑,鳳凰墜落的地方,那是妻子的產房,與素蘭的性命相比,鳳凰的出現已經微不足道了。可當他到達房門口時,嬰兒“呱呱”的哭聲,刺破了沉寂的屋子,刺進了他的心髒。仆人提前祝賀他喜得兩位千金。兩位?他就整個人都陷進瘋狂般的思潮裏。醫生臨走前,輕聲念叨,“奇怪!明明b超顯示隻有一個,脈相顯示也是一胎,怎麼就生出了兩個?”
陳楚南深深吸著氣,又緊張又惶恐,望著妻子憔悴的容顏,他不動聲色的陪著她,母子平安,他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思緒飄回,陳楚南老淚縱橫,昏亂、緊張、心痛、懷疑、驚惶、害怕……各種複雜的情緒,如狂飆般吹著他,如潮水般湧著他,他心碎神傷,簡直快要崩潰了。女兒的消失,讓他心中一片冰涼,一直堅信的東西突然轟然倒塌,給他措手不及,酸澀,不甘,痛楚,煎熬溢滿胸懷。
長久以來隱藏的一絲僥幸,頃刻間,化為虛有。
“老爸,我們家為什麼要取為七彩山莊啊?”蝶調皮的問,“感覺就像武俠小說裏麵的嘛,沒有創意。”
“女兒,這你就不懂了,在你們出世的時候,我們家房頂上方出現彩色雲朵,在其中間我似乎看到有隻光芒四射的火鳥影子,像隻蝴蝶一樣翩翩起舞飄落到我們家,接著你們倆姐妹就誕生了,於是,我就把你們中的一個取名為影,一個為蝶,把這個家稱為七彩山莊,來記住這值得罕見的希奇事。同時,也希望我的女兒們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成長。”陳楚南慈愛的仁父形象完美地體現出來。
然而,女兒天生的才能給陳父打擊不小,隨著時間的流逝,女兒掌握的各種一般人是不可能具有的本事,更是強烈地給他一種隨時會失去她們的感覺。所以,他盡可能的寵著她們,幸虧沒有把她們寵壞。相反,女兒成為人中之鳳是他最自豪的事情,當然,兒子也不是小角色.談到這,陳父激動的想哭,兒女都爭氣,這是莫大的高興事啊!
“真的?這麼怪!”蝶天真地又問.“要是我有幸看到,那該多好呢.”要是把它拍下來,跟老家夥談判?說不定又可以狠撈一筆,掐著手指心裏默默地數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