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跟著那個人來到市場上，人聲鼎沸。
今天確實比以往熱鬧百倍，他上次過來都沒有想到這裏會有那麼多的人。
“我記得上一次過來，鎮上沒有那麼多人。”程晨感慨道，“怎麼今日如此熱鬧。”
那人聽見，笑道：“你有所不知，一年前這個臨水鎮被異獸所擾，多虧了一對兄妹相助，才能讓鎮上重現往日的光彩。今日鎮長為了紀念他們的所作所為，便在碼頭上立了兩人的雕塑，以紀念他們的大義凜然。”
到了今時今日，程晨聽到這些話，心裏沒有任何的波動。
他們出賣了自己和李飛，不僅沒有感到羞愧，反而利用這件事情往他們兩人的臉上貼金。
這本來是一件令人無比憤慨的事情，但是程晨沒有一絲的反應。
“我給你選了一副麵具，上麵畫了一隻犬的樣子，這可討小孩子們喜歡了。想必他們見了就不會嫌棄你了。”
程晨接過麵具，戴起之後那人笑道：“合適極了，看你麵相就知道不是一個壞人，戴上麵具過後就更不是了。”
“是嗎？”程晨微微一笑，“那我就一直戴著吧。”
“要不我再帶你去買一身衣服。你看看你衣不遮體，真是嚇人。”
那個人太好心了，程晨忽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喜歡啊，我就喜歡這麼做。”
程晨說道：“無功不受祿，我想你買一個麵具給我已經算是一件很好的禮物了。”
那人嗤嗤地笑，聲音像是樹梢上的雀鳥般動聽：“你就別推辭了。我們鏡花湖遵從師尊教導，一直懸壺濟世，樂善布施，見你這樣狼狽，自當幫你一把。”
鏡花湖的人個個心地善良，若是他們，程晨便不再有戒心，說道：“那有勞姑娘帶路幫我選一套衣裳了。”
他們轉遍了市場，才把程晨身上的破陋衣裳全部換掉。
那女子道：“這還差不多。像是剛才你在別人祭祀大禮中穿著得破破爛爛，沒被人趕走算是幸運的了。”
“無所謂。”程晨道，“別人愛做什麼那是別人的事情，我無力阻止。”
“說得好。”女子稱讚道，“隻要做好自己，保持自己心中的那片善良便好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冒昧地問您一個問題。”
程晨道：“問吧。“
“你的眼睛，怎麼變成了這樣？”
“刀劍不長眼，我這樣子算是幸運的了。”程晨把自己的內心隱藏得極好，幾乎不在外人麵前顯露自己的內心世界。
女子道：“這樣啊……要是你的眼睛還能找到的話，我還有法子讓你重現光明。”
“可惜它們不見了。”程晨道，“我這個樣子過不了一個月應該會習慣。”
“你真是樂觀。“
“不是樂觀不樂觀的問題。”程晨解釋道，“我隻是不願意生氣。”
兩個人重新走到碼頭邊，在眾人的歡呼下，兩尊雕像被放到了指定的位置。
吹奏樂器的隊伍又開始了他們的表演。這兩尊雕像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若不是他們的努力，那麼靈源江這一段，乃至下遊，所有的漁民一輩子就再也無法捕魚了。
程晨突然想笑，笑古星河，笑自己。
他們盡全力想要證明的東西到頭來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我該走了，拜拜。你多保重！”
“再見。”程晨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就知道自己四肢百骸當中的筋脈已經開始了修複。
得找個安靜的地方調養一下，念無道與自己都需要休息了。
嗜血大法的反噬加上腹中靈海蠢蠢欲動的血影皇，程晨早已疲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