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哈哈大笑一聲“我先前是不信的,可自從看了城主練劍我就信了,以先生之能莫說殺我易如反掌,就算是萬軍叢中取人首級也如探囊取物,可惜我怕死,穿個盔甲就算是死也能圖個暫時心安。”
“怕死還來?”李當先輕視道。
“唉~”甲士唉聲歎氣後又唉聲歎氣,連連好幾聲“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我家中貧瘠,老父老母餓死,至今連個婆娘都沒娶上,也就得虧李摯將軍收留了我給了我口飯吃,如今將軍有事相求我怎能不來?食君之祿不為君分憂解難,我就真成了禽獸不如的人了。”
“城主,你說我究竟是不是那樣的人呢?”甲士突然抬頭,仔細盯住李當先看了起來。
李當先低眼斂眉沉默。
甲士又仔細盯住了練武場上個個身披蓑衣的人,隻見蓑衣下寒光熠熠,原來真正的盔甲竟是藏拙與草亳之下。
甲士一指問道“城主為何大張旗鼓的練起來這兵士了?聽聞早先城主不把城中軍甲遣散了嗎?”
李當先如實答道“保護城池。”
“穀都身在周湯腹地,況城主先父又受封與此,是為周湯臣子,周湯不滅,城主何愁城被肆虐多此一舉呢?”甲士問道。
李當先緘口不言,左手裏的劍換到了右手,剛換到右手裏的劍又換回了左手,甲士左思右想,實在沒看清楚方才李當先持劍用的是哪隻手,還是兩手並用?
“城主沒了早先在江湖間傳言的那般爽朗豪邁了。當年我可是在村中聽一個流落在那的江湖遊俠整日說著您的事跡長大的,若非沒有一把結實的劍,恐怕我現今也就站不到這和‘老劍神’說話了,我這種沒有名士教導習武之人,早早就成了江湖人劍下亡魂了。”甲士輕笑道。
李當先一聽老之一字,連連看了甲士好幾個白眼,甚是不善啊!他長吸一口氣,無奈地說著“豪邁爽朗?在這穀都呆了一百多年了,早就把這些性子給磨幹淨了,哪裏還記得那些少年輕率事,先生還是有話直說吧,繞來繞去聽的我實在是別扭。”
“劍神李當先還是有當年風範。”甲士不失事宜誇讚說“好,既然城主都這樣說了,我也就開誠布公了,當今天下成了三分,周湯王都中有人認為,韓王朝遲早要亡,與周湯爭天下的最大的對手就是夏與了,而夏與當今王又很是讓他們忌憚,所以想請一位萬無一失武功高深的人入夏與行刺,而想來想去,就屬城主您了。料想您對周湯忠心耿耿,且今日看了您這渾身上下的功夫好覺得天下間再沒了您不能去的地方,隻要去了,不僅能殺了那人,還能全身而退,豈不美哉?”甲士隻說是周湯王都內的人,至於是誰就讓他慢慢猜去吧,估計他行刺回來也猜不出來究竟是誰,在他心中能調用軍隊的,要不是周湯王,要不是朝中大臣,豈不知李摯將軍向王請令調軍,隻不過是繞了一下路而已。
“好!”李當先利索回答,不假思索,當真爽快,倒是讓甲士一愣問道“城主如此快就答應了?不再思索思索?”
“不用了,先生也不必懷疑我別有二心,我李當先是在行緩兵計,穀都四城中盡住我李家數代百餘親人嫡係,就算我能軍中取敵首級,他有萬夫莫敵之武,我的家人卻並非如此,李當先今年已經二百來歲了,雖然貌似壯年,就能能活多少歲我也不清楚,隻盼自家子孫後代能安穩就行了。”李當先輕聲說。
甲士一聽之下,頓時明白,稽首作謝,搭上一句“城主盡管去吧,王都內的人說了,定然保城主後人富貴安康,百世榮昌。”同時他也在想,要不要把帝星落周湯家的事說一說?而念一起,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請城主盡快動身,我家將軍後日就要班師了。”甲士臨走前再加一言,不乏提醒之意,隻怕李當先若是久久不去,後天城破當然就是後天班師了。
甲士走的步法輕盈,心情愉悅。這是否就是逼良為娼?再說了亂世之下,誰為良來誰又為娼?
李當先即刻起身去夏與,再觀練武場上那一方被劍穿透的圓洞。這劍法本是把劍氣先凝聚在身身,一發之後要像河流彙道般凝聚成股,不能亂蹦亂跑,否則就會分崩離析導致所打之處威力不夠,而李當先練了這麼多年,終於把劍氣凝而為一,卻不能如他所想一般隻打一處,隻見練武場上那方圓洞周遭的寬厚青石板已經裂開成了好幾塊。
此劍法小成,未得大乘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