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問江湖人穀都城主是誰,也許有那麼四五撮人不知道,可要是問李當先是誰,天下武夫人人聽了後都會豎起一大拇指說“北鬥劍神李當先嘛!誰人不知道啊。”李當先當的是天下武人之最,一馬當先,至今無人超越。
一百多年前的江湖被一位年輕人打了個通透,當年少年手持三尺青鋒劍,宮樣眉兒新月偃,斜侵入鬢雲邊,初入江湖便已掀風挑雨。
英雄出少年,自從這句話被人用來形容李當先以後,便再無人敢拿來用,當不住也當不起。誰有那勇氣僅憑著一把‘北鬥劍’從南打到北,從東打到西,上至宗師老夫子,下到庶民十歲童,從來是不留情。就算劍再好,也敵不過江湖人人喊討。自打那時開始,李當先見人打人,見鬼打鬼,直打的眾人哀嚎,直打的蒼生求饒。
大小戰績近千,未逢一敗。這,就是李當先的臉麵,他的名氣,可謂是用劍在人肉上活生生磨出來的。也果然如此,隻有用過武了才能讓人長記性,你看他都立了江湖百多年,名聲依然大噪,鐵定是讓人難忘了。
穀都這城,著實不是一個大城,城牆薄且低,兵甲弱又少。如今更是久久難見一個,估摸著是這位‘劍神’嫌棄那些士卒無能,丟了他的臉麵威名,就都給遣散了吧?
十裏寬長的武場之上,隻有一人揮舞身影,隻見輕聲一喝,手中劍瞬發至數百步遠,直至氣力用盡,這才堪堪落下。而未等這疲軟之劍墜落在地,突兀出現的身影輕輕捏起了這把利劍,衝天而起,氣衝牛鬥。仿若與天爭高,與皓月爭輝。
人道‘出劍無影’方為快,‘出刀無蹤’是為尊。刀劍之爭持續了多少年都沒個結果,沒成想一朝劍神得道,竟壓了江湖刀客百多年,也不知窩囊憋屈否?反觀此人不僅出劍無影,其身亦無形,那是怎一個快字了得。此間多少意,多說成瑕,反而不美,不若兩字‘極、快’盡數說了去,留與他人聽。
那與天爭高的劍破九霄而去,嘆空自光芒貫日,一時離匣,風馳電掣。地上這人做低身彎膝,猛然發力,驟然升空,瞬息間已至劍旁,一劍一人,並排而立。天是給鳥留的,人若升天,必然無力,而這人實在不是嘛搖搖欲墜逞能之輩,竟是飄然而落,憑虛禦風。
十裏武場有觀戰台,高三丈,上站有兩人,一位錦衣華服金劍雕翎,臂上纏繞著一粗蟒,不時吐出口中信子,冷意纏身,隻是眼神虛妄,綿軟無力,即便如此,那旁邊的怕蛇之人也是緊緊靠立在最邊上,生怕身上的蛇跑下來咬他一嘴,若真是如此可就冤枉大了。
這旁邊的人軍中衣物穿在身上,頭戴一高盔,看武場之上到精彩處,直呼過癮,最後那一擊仿“長虹貫日”,一擊之後,一震巨響,劍身已經全部沒入青石下,灰塵四起,煙霧彌漫,久經不散。
這身著似軍士之人振臂大呼驚訝道“城主,真乃天人啊!”
旁邊這人喜笑顏開道“曾祖爺爺這一身功夫可不止這些,當初遊曆江湖時見過百家術,即使是隻看不學也有百家之長,當今天下單論各人武力,無人能敵,隻是可惜啊~”錦衣玉服挎金刀持蟒的人惋惜道“可惜曾祖爺爺有了一身無人可與之匹敵的功夫也就意味著天下間再沒有能與之一戰的人了,沒了這樣的人,甚是寂寞啊!”
原這人是穀都城主李當先第五子第七孫的大兒子。李當先雖有一身可堪可看的功夫,自己的後代卻多是無能之輩,有人愛奢華衣物,有人愛俊美男女,有人貪圖享樂,有人不思進取,再沒人能繼承他滿身的武力,有那麼幾個能吃的住苦的人吧,卻是練了多少年無果,還不如尋常人一樣練練普通功夫來的好,這李家祖傳一本書,如今倒是成了廢紙一堆了。曾孫裏也唯有這一人有些能力,可當的住一家之主吧?李當先有心把大多管理城中事物都交給了他,而另外三城,則讓李當先棄如草芥一般丟了出去,給了其他幾個子嗣共擔之。雖他李當山哀其子心怠,卻不怒其子不爭,延嗣數十口,李家逐漸當大,有傑出之人定然就有無能之人,都是他的子孫後代罷了。
至於這身著甲士衣的人則是李摯手下一謀士,與李摯乃至交,隻可惜手無縛雞之力,如若不然,李摯真想給他個先鋒小朗將做一做。甲士出身平凡,曾在多位朝中大臣手下做了那籍籍無名的食客,終有一朝欲李摯如魚得水,如雁歸天。隻是李摯這人啊,在朝中看起來也不大收待見,若不然他哪能隻乖乖做個謀士呢?
李當山這曾孫邊說邊朝甲士越走越近,甲士連看三眼連退三步,都沒能躲開這即將來的身軀,偌大個觀戰台本就他倆,此刻甲士竟嫌棄觀戰台怎得不做的和武場那般大?一臉踩下,甲士隻覺腳下空虛,驚出一身冷汗,這甚高的觀戰台三麵是三麵無遮攔,僅有一麵有階梯。
他連舉起手向著向他湧來的人擺手聲音顫抖地說著“你別過來,往後退~”這眼前的東西著實讓他如坐針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二十多年了,他仍舊曆曆在目當初小蛇趴在自己腳麵咬一口的樣子,臨走時還在差點嚇昏過去的他眼前晃來晃去搖搖尾巴示威後才心滿意足離去。至今為止,他腳麵還有那兩個小洞疤痕,也得虧他命大,不然哪還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