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下樓時馬還在那裏低頭喘氣,竟無一人在乎馬匹,他趁人不備之下牽馬就走,緊捂著臉,時不時回頭看一看,再把眼睛轉到馬身上“好一匹青鬃好馬,簡直交了大運了,比之自己的那匹有過之而無不及。”送信人偷偷換了個城門,此時也不嫌這匹馬隨意就跟人走了。
他心道“你們必定是射不到那人的,白費了力氣。”又想到騎他的馬走的人“你不仁不是我不義,沒了馬我可怎麼回去?現在得了你這匹好馬,我也是實屬無奈迫不得已。”典型的得了便宜再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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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剛亮,斜陽東出,霞光滿天,齊布衣靜坐與桌前,閉目修心。忽聞一陣爽朗笑聲自他院傳來,就聽一聲大叫“昨日裏那位與我兄弟四人比武的小兄弟,快快出來,與我兄弟四人喝酒去。”原來竟是昨夜星辰下那持刀四位老漢。
齊布衣張門出,就見昨日落敗與姬子的老三雙腳岔開,雙手叉腰,手下不足寸餘就是刀。老三一見齊布衣出門,仰天爽朗大笑道“哈哈,我就說我是一個有夙慧之人,雖不知小兄弟你具體住在哪裏,但我有副大嗓門啊,我這一叫,莫說二公子住的這個院了,就是整個尚家,那也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料想兄弟你一聽準會出門一看,這不,就被我捉到了吧?”
“你這是從哪知道我住在這的?”齊布衣神色疑問。老三這人手扶腰間刀,故作高深道“你這昨夜就是從尚家突然爬到房梁上的,那要不是賊要不就是公子的客人,再說了你當時又沒蒙臉,手裏還拿著一把那樣顯眼的寶劍,我和下人一打聽不就問出來了嗎?雖說我們兄弟四人地位不像那三個老頭似的,怎麼也比平常人強點不是?要是連這都問不出來可真是白在尚家呆了二十多年了。”還別說,這樣子真有三分像那牛鼻子老道。老三說完一看齊布衣眼神正看著自己的手,順著齊布衣眼睛他往下一看,這手怎得如此不聽話,今個可不是來尋仇打架的,要是誤了事非要把它給砍了,他連忙鬆開摸刀的手,擺著手解釋道“兄弟,不是這樣的,我今天來可沒有那個心思,隻是想請你去我們那裏喝點酒,聊聊天,雖說沒舊可敘,添個新情也不錯。”他這一慌,嗓門頓時又給加大了幾分,當真是如他所說,河東獅吼啊!“你說是吧?”老三看著齊布衣表情,本來話音已經落下,突然發問。
齊布衣不禁笑說“是是是,你這嗓子也不怕吵到你家公子?我可是就住在他房間旁邊。”
“哪能啊!”老三突然挺胸自豪道“你還別說,我家公子可謂是勤奮努力,夜半三更時刻,公子已然起身去那滿是書的映雪樓閣上讀書了。”老三閉上眼睛,鼻子一嗅,耳朵一動,說“你聽,這千裏書香都已經傳了過來了。”二公子雖學文不學武,但見公子如此勤勞,他們兄弟可謂比自己拾見一絕世功法還要開心不少。
這話音未落,就有一窗子緩緩被人掀起,一雙青條素手撐上一木棍,又從內裏探視出一頭顱,麵容正是二公子模樣,手中那書又自桌上拿起,輕皺眉頭衝著院內兩人說“老師傅,你要找人喝酒就去吧,怎得在我這個院子裏大聲嚷嚷起來了?”
老三突兀一捂嘴,輕聲細語似女子般委婉,拉住齊布衣手腕往院門外躡手躡腳走,邊走邊自問“今個出了奇了,公子怎麼在這讀起了書?”
待有了遠了,老三才敢放聲出言,興許是沒忘了自己說的什麼音落尚家經久不息可傳千裏,仍舊沒敢放聲言語。
老三向齊布衣讚許道“小兄弟,公子那是當真看得住你啊,整個尚家也就那三個老家夥去公子院裏住過,別看公子院落不小房間不少,平日裏大都是空著的,今天你一武夫破了這個規矩,真是喜煞了老漢我了,若是公子能練武,兄弟你可真就做了大事了,以公子勤勞天資,天下的江湖裏必定能留下公子的傳說,到時候,還怕老漢我們不出名嘛?再怎麼說也是打小護衛公子的人。”
齊布衣笑而不答。
這四兄弟住的院落還真是有武夫的樣子,滿院青石板,兩側刀槍棒,一絲花草樹木綠蔭芬芳都沒有,若是說裝飾,不知那坐落在院落一角的厚實石圓桌和四個石凳子算是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