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若隱若顯的在耳邊縈繞,淅淅瀝瀝的小小雨點帶著清涼的舒爽灑落在這一片剛剛度過了隆冬的大地上。一些農戶們悠哉的拍了拍青牛的耳朵,扛起鋤頭,準備到水田之中進行立春的播種,為下一個年頭灑下種子。
小小的燕國內,一座有些靠近邊疆的小縣城之中,在水霧彌漫下多了幾分奇妙的意境,城牆上的一些士兵們目光之中流露出放鬆,感受著舒適的春雨,望著那朦朧的楓橋縣,神色之中有著些許的堅毅。
楓橋縣是燕國七州中江州的其中一個縣城,四周青山環繞,迷蒙的水霧給這座小小的縣城一種夢幻般的奇妙色彩。
小小的景氏茶樓的第二層上,木製紅樓的格調給人一種宜人的古意,周圍的桌子上早已坐滿了前來品味茶香的茶客們。盞中的清茶暗香冉冉,在茶樓中繞了幾圈,那些茶客們偶爾低頭抿一口清茶,體味著那在口中細細暗香,耳中則聽著茶樓中的說書人,講述著那天南海北不在凡間才有的故事。
說書人的年紀很輕,約莫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高瘦,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神情,平凡的容貌上充滿了一股書生才有的書卷氣息。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水墨風格的折扇,這扇上有一個濃墨重彩的“書”字,似乎在表示著他說書人的身份。
說書人的聲音很柔和,也很清晰,雖然不是非常的響亮,但是茶樓中的茶客們無論是八十多歲的老大爺,還是十幾歲的少年,都非常安靜且認真的聽著這個說書的青年,講述著那些奇妙莫測的故事。
茶樓外的馬蹄聲伴隨著路人們的話語聲交織在雨幕中,但是卻絲毫不影響眾人專注的傾聽,那些瑣碎的噪音似乎被抵擋在了茶樓的外麵,任那人聲喧嘩,卻始終無法打擾到說書人的故事。
說書人的故事,都是那些洪荒神仙們的傳說,有細細瑣碎的小故事,也提到了波瀾壯闊的神話,看著聽眾們認真的樣子,說書的青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開心的神色來。
外麵雨幕偶爾會打濕靠窗的茶客的衣衫,但是這卻絲毫沒能驚動那些個認真聽說書人講述故事的茶客,隻是偶爾低頭茗茶時才會察覺,然後皺著眉頭將竹子做的窗戶關上。
說書人的故事,沒有人會去問說書人是真是假。說書青年隻是微笑著去敘說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那些傳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書人自己都不能確定,所以是不是虛幻的且由聽書人自行定奪,若是去問,青年隻會微笑著搖搖頭。
“……那建木撐開了天地,撐開了混沌,支撐著這片星空……”說書人輕聲的講述著,似乎是感到了有一些口幹舌燥,輕輕的端起一盞茶水,抿了一口。這景氏茶樓的茶水一直都是那麼好喝,清香在舌尖久久不曾褪去,讓青年露出了愜意的神情。他和景老板的關係很好,在這裏喝茶是不要錢的。
“好了,今天的故事到此為止,我要回去幫忙幹活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青年的故事戛然而止,在眾人遺憾的神情中,微笑著說道。
“小浜子,後麵那點你還沒說完呢,繼續呀!”一個中年的茶客神色中露出渴望,望向了這個被他稱呼為小浜子的說書人。
“景老板,這可不行,我媽一個人幹起農活來可吃不消,我要是不會去,一來她要多累一會,而來她會擔心我的。”青年笑著搖頭道,拒絕了景老板渺小的渴望。
“誒……你爹這個畜生在你屁大點的時候就跟著別的女人跑了,可憐孩子長那麼大了,多不容易。”一個老茶客撫摸著下巴上的白色胡須,看著說書的青年,神色中有些憐惜與疼愛。
“童爺爺,不管怎麼說……我都長那麼大了,家裏那畝田現在也可以支撐起來了不是麼。您就不用擔心我啦。”青年看著那個慈祥的老人,神色中充滿了不以為意,隻是笑了笑,向著茶客們揮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