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念橋冷月 第6節(2 / 3)

“謝謝姨媽。”

“可別讓我等到花謝。”

施施嫣然一笑,她的整顆心都差點飄飄然起來。

“施施,我會替你們主持婚禮的,想當年,你母親懷上你的時候,我和她便把你與旋瀟指腹為婚了!”杜夫人感慨良深。

“我太感激娘了。”

“記住,可別要上花橋的人是憶寒。”

“我會爭取的,姨媽!”

不知不覺中,時已臘月,北風呼嘯,雪花飄零。白絮與落葉齊飛,在煙雨樓裏製造憂鬱的是昨晚的風,昨夜的雪。

枯萎的枝頭詩心不再,血液裏流淌著亙古的悲哀與孤寂。

二十載滄桑如夢,冰心一片寄情天涯。

鬆因她而雄,竹因她而瘦,整個冬天因她而生動。

憶寒在這白雪皚皚的冬日,更加美麗了自己,也更加淒清了自己的那顆晶瑩的心。

“憶寒!”杜老爺依然大吼大叫。

“奴婢在。”

“下雪了。我要你替我采一枝臘梅進來。”

憶寒是非常願意去做的,她最喜歡臘梅了,白皙的臉蛋終於飛過一絲紅霞。杜老爺由衷地冷冷地讚了一句:“你太像你的母親了,美得讓人奪目。”

憶寒不再理會,悄悄退了下去,行在遍地茫茫周天飛花漫漫的原野。禦下一路風的蕭索,唯雪與她共白。

這不是蝴蝶追紅的季節,卻有嶺南梅花香如故。

她憶起了陸遊的詩句: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

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輾作塵,

隻有香如故。

她將濃濃的感懷依著綿綿的思念,斜斜在靠在冬的漣漪裏。

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雪裏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賦。

踽踽獨行,腳下籟籟作響,一路的足跡踏成一首無字的小詩。

誰能惠領這份別致心情的莫過於這純純的雪花與笑傲濃寒的梅花。

娘,我來看你了,今天,我更加走近了你。

憶寒悲慟傷神。娘,你在冰山世界一定很冷、很孤單,對麼。女兒來陪你了,娘,女兒好想聽你在風雪中的呢喃,那是我心中永遠揮不去的思念。娘,你聽到了嗎?女兒給你吟一首詩好嗎?

攪碎一簾花影

一川煙騰起了思念

雁足不來

我為你足跡斑斑

一場羅浮夢

依舊在深遂的眼眸裏幽蘭

山崗逍遙,門掩清狂

自甘寂寞了無緣

漫溯蒼穹

幾度迷失了纏綿

冰封的世界

也因此不再掀起狂瀾

臘梅一枝,送給你

請隨著我的視線

沿著風雪泥濘

一路蹣跚

雪花無計

更著西風漫漫……

憶寒駐在風中,凝眸在雪中,沉思在幽幽的梅花叢.梅花正開得鮮妍,在風雪中偶爾抖落一片一片,伴著飄飛的雪花,於是整個冬天也因此而生動起來,燦爛起來.

身後傳來一陣足聲,一陣溫馨.他尋覓而來,伴著他的詩:

臘梅叢中傷仙子,

雪花飄飛若有詩。

自夏經秋惶惶日,

寒徑尋覓未有時。

翹首凝眸心已碎,

無奈凜凜寒風肆。

此時心裏正飄雪,

猶有夢落凋瓊枝。

他如此輕輕而來,生怕吵醒她的記憶,他已橫渡她的港灣,她感動了。

“少爺!”她媚若新娘,卻也冷得像風。

“憶寒,難道我們之間非要保持一種距離?”旋瀟頗有些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