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親征的前一天,秦殷把元藥送到了江辰的府上。
香蘿捧著元藥的小臉蛋就吧嗒親了一口,“小夥子,你又要來我們府上借住了?”
“……”元藥扯著袖子擦臉,分外淡定的說道,“香蘿姐姐,你把口水都擦我臉上了。”
他蹲在地上,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
香蘿姐姐說的對,他又要開始借住了,姮樂姐姐又要離開了。
“秦大人要出遠門?”
元藥搖搖頭,嘴裏嘟囔著,“我不知道。”
香蘿眼睛一轉,到了壺熱水就送了進去,江辰和秦殷對麵而坐著,兩個人臉上都沒有什麼笑意。
“不如帶著香蘿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江辰忽然開口提到了香蘿的名字,香蘿也是愣住了。
秦殷笑道:“不用,我去的不是江南水鄉遊玩,用不著香蘿姑娘紅袖添香。”
江辰皺眉,“你去意已決?”
“我去意已決。”
他搖頭,“太子殿下不會答應的。”
秦殷眯上眼,“所以我要偷偷的去。”
君胤一個人去,她如何也不放心,可真如江辰所說的,如果真的去求君胤,那他一定不會答應的,說不定還會把她給綁起來,等到他走了才會放出來。
若是這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瞞著,偷偷的跟著他去。
“你啊……”江辰無可奈何,“我還是不願意你去,在戰場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
秦殷不怕,“我自幼習武,不是為了當一個縮頭烏龜的。”
她是將門之後,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上戰場,和祖父一樣征戰沙場,不求立多大的功勞,隻要保家衛國,不讓敵人踏足一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江辰道,“你是個倔強的人,勸不了你。”
如今,太子殿下走了,肖青雲也跟著走了,隻剩下江辰和楚淮陽在朝中,他們離不開,要看著如今的局勢。
香蘿看得出來,江辰其實不想要秦殷離開,一個女孩子,不知道戰場看上去有多麼的要人命,就好像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樣。這樣去不就和送死沒有區別嗎?
然而江辰連阻止都沒有認真阻止一下,就好像是故意的想要支開秦殷一樣。
跟著江辰這麼多年,香蘿不是笨蛋,她聰明著呢,自然不會問出來。
君胤惦記著秦殷沒有來送行,卻不知道秦殷其實跟在他們的後麵,換上男兒的裝束,她反而更加的輕鬆自在。
安陽王收到了密函,使臣們已經到了南兆國,如此隻要見到主事的人就夠了。
他向來做事周到,不會真的隻把希望寄托在季羽一個人的身上,那不過隻是用來試探季羽的一個把戲而已。
使者團人才濟濟,季羽隻是個充數的,也隻是留在房間裏等著而已。同行的是翰林院修的七品朝臣王仁羹,他早就聽說了季羽的大名,這位可是拋棄了太子的人,大名鼎鼎。
然而真的和他一起了才會發現,季羽真的不是那樣忘恩負義的人,他會一個人喝酒,一個人讀書,形單影隻卻比誰都要瀟灑。
他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
王仁羹覺得,這位季大人是個深不可測的人。
兩人坐同一輛馬車,接觸的多了,自然也就說上話了,但是更多的時候,是王仁羹說話,季羽聽著,偶爾搭一兩句話,兩個人還真是處的和平。
晚上王仁羹又來找季羽,手裏頭還拎著兩壇酒,“季大人!”
季羽的麵前放著一個青竹簍子,一路上看了很多遍了,已經眼熟了。裏麵的大餅已經吃完了,但是竹簍子他還是留下來了,從東邑國帶到了南兆國,還真是不辭幸苦。
他把酒壇子遞過去,笑道:“睹物思人?”
季羽瞥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他不說話,王仁羹也已經習慣了,自顧自的說開來了,“林大人他們今夜被請去開宴席了,你不知道?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去擔當這等大任該有多好!”
言語之間,不無羨慕。
季羽耳朵豎了起來,林大人?他心裏有了思考,莫不是說已經接上線了,隻是還沒有談得攏?他也一直在觀察,這使者團之中有誰是安陽王的人,誰都是個聰明的,當中曲折都能夠想得明白。
林大人一行,自然是位高權重,東邑帝倚重,想必安陽王也會拉攏,在季羽的心中,林大人自然是最有嫌疑的人,然而讓季羽更擔心的,是齊昶。
這位才是真的老大人,在京中文臣中也是極有威望。他跟過來,若說此時使者團的領導,還真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