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一時答不上來,她沒有理由和立場來要求秦殷做什麼,於公,她是東邑國的臣子,於私,那是季羽自己的選擇,她哪裏都不好幹涉。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沈喬搖頭,“我隻是覺得悲切。”
秦殷看著她,忽然醒悟了過來:“你莫不是……莫不是喜歡……”
“閉嘴!”沈喬拂袖,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胡說八道什麼呢你!”
隻是耳後紅彤彤的,這惱羞成怒的樣子,任誰看著都覺得有問題。
江辰這時才走過來,“打擾二位姑娘,我們可以走了嗎?”
沈喬得瑟道:“看在江大人的麵子上,饒了你了。”
江辰臉上帶著笑,神情卻有幾分嚴肅,“秦殷,我要進宮一趟,你隨沈老板先回去吧。”
進宮?因著何事?
秦殷一下子就想到了君胤匆匆離去的身影了,她下意識地問道:“殿下出什麼事了?”
江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回道:“並非是殿下,隻是西邯國派了使臣過來,我進宮隻是為了因為殿下的傳召。”
這樣子說,秦殷也算是能夠放下心來了。
隻是,她問的那樣快,還是直接問君胤是不是出了事,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落到江辰眼裏,總有些不是滋味。
江辰上馬,勒住韁繩,又皺眉看向秦殷:“也許這些話不應該是我來說,但是秦殷,你若是想要輔佐殿下,就安下心來去,不要被其他情緒左右,殿下……會是個明君。”
他這是在勸自己?
秦殷失笑,“多謝子玹兄提點,我心裏有數的。”
女孩子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多一點被歡喜的感覺,一下子就答應了總是會覺得有些不夠矜持,況且,別人能夠看出來的差距,難道秦殷就看不出來嗎?身份之間的差距,宛如天上和地下,就算她能克服,可是接下來怎麼辦?
入主東宮?成為他後妃中的一位?從此賢德為名,不問朝事?
秦殷自問,自己做不到。
這一份愛慕之意,至始至終都不知道何去何從。
所以她才會猶豫,她也希望君胤能夠理解。
……
很快,秦殷就知道西邯國來的那位到底是誰了。
近日裏來,她委托沈喬在宮外尋了住處,帶著元藥就住了進去,雖然不是在文國公主府邸附近,但是和沈喬住的極近,秦殷簡直懷疑這就是沈喬的宅邸。
沈喬的回答也很直接:“有錢不如讓我掙,幹什麼便宜了外麵那些人?”
還真是她的宅邸……
秦殷沒有拒絕這份好意,她是真的很感激沈喬,她們是朋友,不需要太多的感謝的言語。
然而她在辰內府的時間依舊是很長--倒不如說,是在東宮偏殿的時間更長一點。
君胤很忙,總是看奏折到很晚,辰內府每每都會有臣子隨侍著,所以秦殷一直看得見,君胤是有多麼的忙碌,絕不是別人所言的那樣,隻是一個會玩弄權術的病秧子。
若是晚了,君胤便會很體貼的留宿,“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去?”
秦殷很苦惱:“殿下,微臣留宿,不合禮儀。”
“那麼,你想好了嗎?”君胤問她,“要以什麼樣的方式,留在我的身邊。”
秦殷反問:“殿下就這麼肯定,我會留在您的身邊?”
君胤搖搖頭,“其實是不確定的,但是阿姮,人非草木,並非無情,我歡喜你,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你的歡喜,隻是,你這般掙紮又是何苦?”
“因為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在別人身上。”燭光之下,秦殷的臉上有光影在晃動,她微微地笑著,神色無比的凝重,“殿下,誰的心頭都有幾分心思的。”
君胤不語,也便這樣看著她。
“隻是殿下,秦殷願意輔佐在殿下左右,直到殿下榮登大統的那一天,秦殷願有幸而見。”
燈下觀美人,朦朦朧朧之間,她的眉眼十分的柔和,竟讓他覺得難以抑製自己的感情。君胤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苦惱。
秦殷願意留在他的身邊,但是她更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樣子的。
人不應該多求什麼,太過貪心了,容易什麼都得不到。
恍恍惚惚之中,秦殷似乎聽到了君胤歎息的聲音。
他說:“阿姮,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是這些。”
秦殷搖頭,“殿下,你要的太多,若隻有一樣,你要什麼?”
君胤笑,“不過是一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