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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山上本來有一個小廟,但是荒廢已久,沒有多久就被落草為寇的土匪給占領了,逐漸壯大變成了如今的山寨,但是秦殷並不知道,她身上破破爛爛的就是個小流民的樣子,隻是看見眼前的狀況,怎麼也不像是個小破廟。
她猶豫了一下,隻是在門口晃了晃,並沒有進去。
門口守著的小土匪見了他,隻是伸手揮了揮,“快滾快滾--哎喲!三爺回來了,收獲頗豐啊!”
秦殷就看見兩輛馬車被挾持了上來,她慌忙閃到了一邊,可仍是被山寨的三爺看見了,那笑的流裏流氣的三爺朝著她勾勾手指頭,“喲,有個小家夥,快給三爺我帶進來!”
“什麼……”秦殷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拖了進去了,她想要反抗,可是又不知道會不會在這裏暴露了,引來了官府的人反而不好,不如靜觀其變。
她頭上被套上了麻袋,捆了個結實,扔到了柴房,和幾個綁來的人困在了一起。
從馬車後麵被趕出來的君胤抬頭望著這山寨的門,挑了挑眉,“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山寨?”
三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劍指著君胤,“少說兩句話,不然爺要你活不過今天!”這把劍還是搶的肖青雲的,大將軍的佩劍有些古樸,但是是個好貨,鋒利的很,尤其是削人腦袋的時候。
本來君胤想著,能在國都附近占山為王,必定不是什麼一般的小山寨,然而每一個占山為王的人,總是有他的理由的,若不是大奸大惡之輩,那多數都是有無盡委屈和無奈的人。
他想見見這些人,若是奸人,不如去除了吧。
這狹小的柴房中,男人女人關在了一起,君胤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肖青雲他們幾個有意無意的圍住了他,守著,女人們在哭著,那被綁住的大小姐高昂著頭,罵道:“哭什麼哭!丟人!父親一定會來救我的!”
被麻袋給困住的秦殷扭了兩下,就聽見門外有人說著話,聲音不大也不小,也沒有故意瞞著。
“三爺帶著個小流民回來,恐怕是給大哥做準備的。”
“隻要煽動了流民,有了他們的支持,咱們人也就多了,我就不信闖不進知府的大門!”
“等這些大老爺都下馬了,再沒有誰敢逼迫我們了,就算當個城主也不是問題,哈哈哈……”
官逼民反的世界裏,都分不清誰對誰錯。
柴門被大力地推開了,三爺領著男人進來了,“大哥,給你抓了個小流民。”男人陰騭的雙眼掃過所有人,誰都不敢喘口大氣,女人們連哭都是小聲的。
“把他揪出來。”
三爺應了一聲,把麻袋掀開,揪著秦殷的頭發提到大哥的麵前,“大哥!”
出乎意料的,是個麵目清秀的姑娘,雖然穿的破破爛爛,但是臉上卻清清秀秀的,連髒灰都沒有多少。
一時之間,他有些愣住了。
“放手。”秦殷道,眼神中閃爍著冰冷的光。
固然,官逼民反是不對的,可是如何都不該拿那些飽經風霜的人開玩笑,逼著他們抑或是騙著他們出了力送了命,卻從未想過要從真正意義上的為他們著想過。
隻想著利用的人,無論如何,秦殷都不承認。
從寒冬到暮春,也不知道是過了多少個日夜過去了,隻是日日思,夜夜念,就這樣的看到了,總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牆角靠著的君胤已經睜開了眼睛,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忽然揚起了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的表情,他問肖青雲,“如今,三個月過去了嗎?”
肖青雲驚訝的長大了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也這般驚訝嗎?
君胤苦笑,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一直顫抖的雙手。
她啊,她啊,她啊!
還活著,真好。
“秦、秦、秦啊!”肖青雲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隻好一直拿肩膀拱著示意君胤看過去,可是君胤的眼神像是深邃的大海,溫柔的都要滲出來了。
殿下,一直都看在眼裏啊。
肖青雲激動的心情漸漸的平複下來,向四周看去,並沒有多少人守著,恐怕是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裏,匕首從袖子裏抽了出來,生字已經隔斷了,現在隻要君胤一聲令下,暗中藏著的暗衛便會直接出來。
隻是君胤一直沒有下令,他靜靜地看著秦殷,看著她和土匪們據理力爭,臉上的苦澀竟然一點點化開了。
還活著,能見著,就夠了。
“秦殷。”他輕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