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殷瞠目結舌,李旻燁也會說這樣的話?
門還開著,一陣晚風吹來,李旻燁嗆了風,沒忍住,扶著桌角咳了起來,他咳得有點凶,讓人看著就不覺得要去擔心他。
秦殷淡淡道:“你還好吧?”
李旻燁搖搖手,示意自己沒什麼大礙。
緊接著,就聽她說:“所以,做什麼事都是會有報應的--這樣你可還同意我入你的鏢隊?”
李旻燁掩唇,不住的想,這兩者有什麼聯係?
這小丫頭還是太小看他了,想把他繞暈了糊弄過去不成?
這會兒,湘娘正好熬好了藥端過來了,看見房門打開著,溫黃的燈光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傾灑出來,她皺了皺眉,還想問一句怎麼了,就看見房間裏兩人對峙的一幕,她愣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隻不過也就凝固了一瞬,隨即她又了笑出聲,“你們這是怎麼了,這麼晚了,秦姑娘還沒有休息?”
秦殷聽得出來她語氣中的疏離,隻是她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略一沉思,她為難道:“我隻是來懇求李門主,收我進他的鏢隊。”
“你想走鏢?”這下湘娘都驚訝了,“為什麼?那可不是女孩子能幹的活兒。”
走鏢這種事情,又辛苦又危險,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夠忍受下來,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居然想要去走鏢,瘋了不成?
走鏢的理由嗎?秦殷早就想好了,直接說道:“我不怕,我會武功,而且我缺錢,聽說走鏢能賺好多錢。”
湘娘:“……”她其實想說,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能在李旻燁手上過上幾招?
這理由聽著就是假的,但卻又揭穿不了,她說的很在理,夜門能有今天大多數都是靠走鏢賺來的錢。
李旻燁接過湘娘手上的藥碗,一口氣喝了個幹淨,苦澀的滋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換新藥了?”
“是七娘送來的,已經熬了一天了。”湘娘不無擔心道,“你這樣操勞下去,遲早要把自己累壞了。”
李旻燁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冷靜自持,他看了一眼秦殷淡淡道:“你若是想去,我也攔不住你,隻是,這種路途想來凶險,你不要後悔就好。”
他這是鬆口了?
欣喜地情緒一下子就襲上了心頭,秦殷朝著李旻燁鞠了一躬,由衷道:“謝謝你!”
真心的謝謝。
給了她走出去的機會。
“正好過兩天有些貨物要去送,你去吧。”李旻燁說得輕鬆,像是再說今晚的夜色真美一樣的道理。
秦殷和湘娘都是一驚,怎麼也沒有想過李旻燁會這麼快就讓秦殷出去。
“我給你一次機會。”李旻燁繼續道,“看在你是貴客的份兒上。”
若是覺得堅持不下去,隨時可以退出,這樣的機會。
秦殷堅定道:“不,不必了,我不需要。”
她一定會堅持下去,哪怕前方是地獄,她都不怕,也不會退縮一步。
她總是覺得有人在和她一起走,一起向前,毫無畏懼。
那樣,她怎麼能夠在這裏停住,怎麼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再一次站在東邑帝的麵前,告訴他自己一家承受的所有錯誤?
“我先回去了。”秦殷很適時的告辭,接下來想必李旻燁和湘娘還有一些話要說,是不是關於她的,她一點也不在乎。
稍晚一些,吳戈被李旻燁喊了進去,沒有說會話兒,吳戈出來了,臉上難得的,有了一些為難的表情。
李旻燁要休息了,小淩進去伺候,正好碰見了吳戈,他湊過去,笑嘻嘻道:“你現在的樣子,像是吃了一坨……”
“別說下去!”吳戈抬手阻止了他想接下去說的話,“我就是吃了。”
“哈?”小淩驚了,“你這是發燒了嗎?”
吳戈搖著頭走遠了。
門主居然讓他帶著一個女人去走鏢,而且還是去那麼近的地方,有什麼必要派他去嗎?太過大材小用了。
秦殷這一夜睡得很好,隔天早上給江辰寄了信,簡單詢問了他的情況,隻字未提東邑的情況,仿佛自己一點不知道這些情況。
倒是駱丘知道了秦殷準備跟著吳戈走鏢,十分不能理解的去阻止她,“你知不知道你要去哪裏呀,就這樣隨便跟著去走鏢!”
秦殷不關心,“無所謂。”
她收拾收拾行李,準備去見吳戈,駱丘在後麵喊道:“你會死的!”
怎麼可能。
一路上,正走出西邯國邊界的一行人忽然停了下來,為首的年輕公子臉上帶著一個麵具,他看著遠方淡淡道:“暫且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