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矜安聽到這話,也不再多說別的,對臉色一樣不好的男人道:“那好吧,你也要注意,太累了就不要強撐,我稍微休息一下就來。”
陸懷生點頭。夏矜安回到房間,卻也沒什麼睡意,躺著強迫自己淺眠了一會,便又起身回了大廳。
前後不過兩個小時,剛過了晚飯時間,陸懷生看見女孩回來,問她:“睡了嗎?怎麼不多休息會兒?”
夏矜安道:“我睡了一會兒,現在好多了,你去躺會兒吧,這裏我守著。”
男人依然搖頭:“不用。”
覃言秋和柳絮一直守在大廳,夏辰風身份不便不好多走動,雲曼和江沉是長輩,便替著二人迎來送往。雲曼送走一撥人回來,聽到陸懷生的話道:“現在得空你們去吃點兒東西吧,還有兩夜,時間還長。”
夏矜安上前握住女人的手道:“雲姨,謝謝你。”
雲曼看著二人溫柔道:“現在陸家就靠你們了,往後的日子還長,你們要好好的。”
女孩的眼眶不自覺又開始發酸,她看向男人道:“我陪你去吃點東西吧。”
陸懷生動了動唇,終是沒說什麼,跟著女孩去了後麵小廳。
另一邊,夏辰風從後院繞上走廊的時候,正看見駱揚被幾個人帶著往外走,兩人眼眸交彙時,都停了下來。
“駱揚。”夏辰風先叫道。
駱揚看著他,眼睛裏交雜著各種情緒。
“有十三年沒見了。”夏辰風又道。
駱揚忽而冷笑:“怎麼,現在我成了階下囚,輪到你來看我笑話了。”
夏辰風穿著黑色西裝,雖有滄桑之態,世家裏養成的氣度卻還在。
駱揚死死盯著他,這是夏初輝與沈青唯一的兒子,他本應同他一樣,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卻偏偏被扔在了孤兒院無人理會。這些年,他恨生了他卻不管不顧的父母,恨將他偷偷遺棄的夏初輝,可說到底,他還是最恨這個人的。
夏辰風卻隻是看著他道:“有什麼可笑的。原本也是夏家欠你的,隻是我沒想到會用這麼大的代價來還。駱揚,你畢竟跟我有著一半的血緣,現在夏家已經不複存在,陸家的人也幾乎不剩了,你再有天大的恨也該消了吧。”
夏辰風神色平靜,駱揚看了他很久,最後冷嗤一聲,邁步離開。
小廳裏,二人說是吃東西,其實也沒吃多少,隻勉強咽下去幾口,便又回了靈堂守著。
就這樣直到第四天淩晨,遺體送去火化,然後下葬,立碑。
一切完成之後人就開始漸漸少了,夏矜安陪陸懷生站在墓碑前,到得天色最亮時,已聽不見其他聲音。
墓碑前安靜無比,就剩了她和他。
陸懷生一身黑衣立著。雖然到了中午,溫度卻依然低得嚇人,就這幾天,原先身形修長的男人已清瘦了許多,夏矜安想著男人已在風中站了有三個小時,伸手握住他的胳膊道:“我們回去吧,你這些天不吃不睡,該讓自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