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了口氣,卻見夜鎖從她枕邊拿起了什麼東西,怒吼道:"你吃了什麼?誰準許你死的!"
她吃了毒藥?
我一驚,立刻喊來一個侍從:"快去請水若翰,快點!"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床上的朗月喃喃道,伸出手來想牽夜鎖的手。
夜鎖凝望了我一眼,才坐到床邊,朗月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我正要關門退出,卻聽朗月幽幽地說道:"讓她過來,大王,你出去好不好?"
夜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才緩緩移步出去,把門關上。
我拿起一盞燭台移到床邊,燭光將朗月的臉龐照得有些泛紅暈。
一瞬間,似乎所有的糾葛都像從沒發生過一般,我仿佛又看見那個為愛羞澀的女孩。
"嬌龍,你還想著報仇嗎?"朗月意外地轉移話題,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疑惑地凝視著她。
她緩緩地開口道:"大婚前一晚,你夢中喃喃自語要毀了夜山為婆婆報仇。"
"是嗎?"我輕輕一笑,原來我有說夢話的壞習慣。
"讓大王愛上你,是你報仇的方法嗎?"她側過臉,認真地盯著我。
我愣了半刻,才莞爾一笑:"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她神色一驚,眼睛垂下來:"原來我的猜測是真的,你當真想毀了夜山,你想利用大王毀了夜山。"
"你錯了。"
我站在床邊扶起臉色蒼白的朗月,讓她靠在我懷裏,慢慢說道:"我討厭利用感情,那是一種殘忍。"
"你是在說大王嗎?我不清楚他什麼時候知道我爹爹的身份,但我知道,無論他對我做什麼,我都樂意的,沒有任何抱怨。隻要他多看我一眼,我心中便十分歡喜。"
朗月沒半點難過,倒像想通許多,讓我頗感意外,一直以為她隻是那種愛情笨蛋……
朗月為了愛一個人付出了一切,拋開了一切,就隻是傻傻地愛著,愛到生命的終結。
"朗月,我敬佩你,他該愛你的。"這個女孩心裏也許早就清楚一些事情,卻寧願被夜鎖騙著,被利用著。
"可他愛的是你啊……夜山的人就這樣,一旦愛上一個人便完全陷入瘋狂、癡狂……"
朗月說到這兒,忽然臉色一白,咳出一口血。
我心中作痛,偏過頭去假裝沒在意她的血:"夜鎖並不是這種人,他是為野心與政治而生存的人,即使他會愛,他也不懂得癡愛的。"他該是和流玉一樣的人,這點我早該看清楚的。
"不,不是。他沒有野心,他隻是愛夜山的子民,他隻是不忍夜山被朝廷收複……"
她繼續道:"爹爹當初被朝廷安插在夜山,正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收複這裏。那日爹爹在禁山打獵時看到了一頭藍發的你,那16字批言讓爹爹想到你或許有利用的價值,於是佯裝救下了你。是我要爹爹設置機關殺你的,爹爹太愛我了,為了我他寧願背叛朝廷。但我殺你並不是因為大王的批言,是怕你那一夜夢話,怕你會利用大王而毀了夜山……那時,他該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