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二嬰靜靜地看著神情慌張的程玨,沒有繼續逼問。
程玨垂著眼睛,又掩飾性地咳了幾聲,好像這麼做了,就能把剛剛聽見的話咳出來似的。
“您好,您要的楊枝甘露和煎餅。祝您用餐愉快。”
服務員麵含微笑,將甜品輕輕放下。
“謝謝。”
喬二嬰虛虛接過裝甜點的盤子,服務員笑著回了一句“不客氣”,腳步輕盈地退到了門口。
程玨順勢拿起桌上的濕巾紙擦了擦手,抓過一塊煎餅放入嘴裏。
他壓根不願意提起剛才的話題,喬二嬰也就配合地沒有追問。
可是,從他的反應裏,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以程玨的潔癖,他每次用餐前必然會反複洗手,而不會草草用濕巾紙敷衍擦過了事。
他越是沉默,就越證明了他對她的感情確實不單純。
兩人默默地吃完了下午茶,坐在位子上稍事歇息消食。
喬二嬰斟酌了一下語氣和措詞,再次開了口:“我已經想到了辦法替你洗脫罪名,不過也要你配合才行。”
程玨垂著眼,盯著木桌上的年輪圖樣發愣。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問題,董昭他不是小氣的人,他……”
程玨霍然起身,打斷了她的話。“走吧,我送你回去。”
喬二嬰皺了皺眉。
果然,程玨的心結在於董昭。
他不願意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董昭,或者影響兩人感情的事情。
當事人不配合,喬二嬰也不能強迫他,隻好先閉了嘴,乖乖跟著他上車。
從東三環到西二環,大概要半個小時。
“我知道你信任你們程氏的律師團,根本不用擔心自己會被定罪。”
喬二嬰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說服程玨配合自己。
“換個角度想,現在案子還在偵查到起訴審查階段,處理起來足夠隱蔽。在這個階段替你洗脫了嫌疑,檢察院會對你做出不起訴階段,事情可以進行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可如果鬧到了庭審,那就是一宗公開審理的案件,任何人都有可能得知案情。”
早妥協,反而能瞞住董昭。
再拖下去,全世界都知道了。
“喬二嬰。”
程玨目不斜視,專心開著車,手指握緊了方向盤,神情是一貫的冷淡。
“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些話有多過分?”
過分嗎?
喬二嬰愕然。
她一心為程玨著想,不希望他背負著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上法庭接受審判,這有錯嗎?
“抱歉。”
她調整了一下不太好受的心情,低聲說道。
“我現在是以辯護律師的身份在跟你說話。”
而不是當事人。
作為辯護律師,她站立的角度沒有錯,考慮的方向也沒有錯。
可作為程玨閉口不言的主要原因,她這麼說,的確是很過分。
不回應也就罷了,居然還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不認為那是什麼大事的話來。
程玨當然知道自己在鑽牛角尖。
他抿緊了嘴,沒有說話。
車裏的氣氛,一度沉悶到了極點。
突然,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了沉寂。
喬二嬰看了看來電顯示,不禁有些頭痛,接通了電話:“喂,二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