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戲來我歸城(1 / 1)

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

百花園內人流攢動,紛紛癡迷地望著台上那個穿著豔麗紅凝石榴裙的女子,眉目如畫,帶著淡如月光般的憂愁,一抬眸,一蹙眉,華袖輕舞間有說不出的風姿,正如她所演繹的劇中角色般,如瓊林玉樹,互相照曜。

“妾年始十八,君才二十有二,迨君壯士之秋,猶有八歲。一生歡愛,願畢此期。然後選高門,以諧秦晉,亦未為晚。妾便舍棄人事,剪發披緇,夙昔之願,於此足矣。”

……

她端起一杯酒,倒在地上,笑得絕望而嫵媚,一下便緊緊揪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酒杯擲滴,淚終究是落成了珠,碎了滿地光華。

“我為女子,薄命如斯!君是丈夫負心若此!韶顏稚齒,飲恨而終。慈母在堂,不能供養。綺羅弦管,從此永休。征痛黃泉,皆君所致。李君李君,今當永訣!我死之後,必為厲鬼,使君妻妾,終日不安!”

當她顫抖著厲聲唱下最後一句,便潸然倒地,卷起花瓣飛滿天。紅花紅衣,這一幕後來被人提起時仍帶著說不出的感歎與驚豔。“我為女子,薄命如斯。”纏綿絕望的聲音還纏繞在眾人的耳邊。

百花園內一瞬間靜得隻剩下風搖曳樹枝的聲音。片刻後,“霍小玉”悠然起身,麵色淡淡的,在如驚濤般迅猛的掌聲間安靜地行了個禮便退下後台。有人開始呼叫她的名字,整個園內一片喧囂,那些人的激動之情無法按捺。“蘇白喬蘇白喬!嫁給我吧!”“蘇白喬!”

她的麵上還是一片平靜。

負責教導她的師傅李三娘微笑著扶過她,“幹得好。白喬啊,你果然沒有辜負師傅的多年心血教育啊!”李三娘很激動,扶住她的手在微微顫動。想當年李三娘也是紅遍長安的藝妓,奈何年老色衰後,便隻能退去後台教導新弟子。這些年她收了很多的徒弟,但卻沒有一個人能達到她當年出神入化的境界。然而就在三年前見到這個女孩後,她便知道自己的希望來了。“白喬啊,別怪師傅平時心狠。你看看啊——你終於紅了啊!”

豆大的淚從李三娘的眼裏滾下。

蘇白喬的腳步頓了頓,望向園外,明亮的月光下滿園佳景,仿佛給樹披上一層銀裝,灑滿了無盡悲涼。真想知道,如今的園外又有怎樣的風景。不過都無所謂了。

蘇白喬當然知道。

她已經紅了。

——

“將軍,馬上就要到城了。我們要不要先休息片刻?”麾下有人提議道,問向前方那個遙望著城郭紫衣金腰的少年將軍。少年恩了聲,轉過頭,麵容在月光下更顯俊秀。薄唇,細膚,棱角分明卻不顯冷峻,濃翹的長睫,那雙如同星空般亮而濕潤的眼睛眨了眨,好不誘人。全然是一副貴族子弟的清秀模樣。雖然已經和這位將軍出生入死許久,然而再看這張漂亮得如同狐狸般的臉,小兵還是吞了吞口水,慌忙低下頭。

真……真是太漂亮了!

可也就是這個剛剛及笙的俊秀少年,在與北國一戰時殺敵上萬,僅憑十萬大軍不到半月便攻下那個困擾南域國多年的強敵。使北國自甘成為南域的附屬國,以求保存。想想將軍殺敵時的麵無表情,像是砍蘿卜一樣一手一個人頭,還不停地打瞌睡說無聊。

那殺人的嫻熟度,連軍中打仗了十幾年的老兵都覺得惡寒不止。

小兵渾身一個激靈,祈禱將軍可千萬別發現自己剛才居然敢對他的美色垂涎。

“還有多遠才到長安?”

少年眯起眼,撐著下巴望向小兵,故意看著對麵那人從脖子紅到臉。“小傑對吧?怎麼這麼多個月你還沒習慣啊?嗯——”

習慣……習慣才怪啊!本來是習慣了的,可是將軍你能不能不要賣萌啊!雖說賣得真的很萌,可是……戲弄將領們很可恥喂!“大——大概還有十幾裏吧!”

“十幾裏啊?”少年歎了口氣,然後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那麼我們繼續趕路,沒意見吧?”

我們能有意見麼……

眾士兵無言,你看我我看你,認命地駕起馬往前衝。

------題外話------

好累啊,打文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