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黑眸黑刀
一曲一杯一殤
素衣素冠素柄
難思難想難忘
——南門第一劍客千乘浪
光紀年間,武穹大陸。
南城城門
當空的太陽像多了一個,幾乎把人曬掉一層皮,卻有很多人圍在這裏,這時,光著膀子的屠夫將滿是豬血的手往褲子上揩了揩,也走了過去,他一頭擠進去,惹得旁邊的人罵聲連連。
眼瞅越來越近,還是看不清楚前麵發生了什麼,恰好遇到常去買肉的顧客,於是問那人這麼多人圍著看,發生什麼了事情。
“比劍”
“何人”
“千乘浪與不知名的後輩”
這是一個劍客時代,人們對劍術與武道的追求莫過於比性命還重要,為榮耀而戰,刀劍無影,若踏過無數執劍者的屍體,便成為王者,世人以你為尊,也不得不以你為尊。
屠夫聽明白了“千乘浪”三個字,甚是歡喜,又鼓足勁擠。千乘浪的名頭可不小,千乘為姓,單個浪字為名。比劍很常見,隨時可以看到兩個劍客拚的你死我活。有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發現路口一個人躺在血泊中,或者,直接斷了頭,斷了手腳,行人也就麻木了,就像看到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從臭水溝裏撈上來的死老鼠,也自然會有人將它扔回水溝。
千乘浪與人比劍就不同了,可謂能看一次他出手,死也值了。屠夫最終還是擠到最前麵,心滿意足,隻見高牆之上站著兩人,懷中都有劍,且不說兩人的劍有什麼來頭,認得南城第一劍客千乘浪那張臉就行了。
此時的氣氛正如天氣一樣燥熱,場下眾人額頭冒著豆子大的汗珠,形形色色的人,叉腰舞動細娟的少婦,肩上挑擔的腳夫,手中持扇的意氣書生,還有很多五湖四海的劍客,也少不了煙柳畫眉的青樓女子連連尖叫。
某個店鋪,石匠用髒兮兮的布擦了擦汗水,問店鋪老板墓碑上刻誰的名字,而老板輕描淡寫的說:“千乘浪!”
高牆上比劍的兩人卻是十分嚴肅,背對而立,不聞風聲雨聲,就一直保持一個動作,時間像為此而停滯,更加繃緊圍觀者的神經。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奇特而詭異的胭脂香味,馬夫將馬車穩穩當當停放路邊,一女子掀開車簾,此人正是名門之女靈筠,相貌美若天仙,傾國傾城,扶車而下也近前觀看。與此同時,人群的目光全部被她吸引住了。
“你要躲到何時!”靈筠不顧女子該有的矜持文雅,衝牆上直呼,風起風息之間,千乘浪心裏有所觸動,卻仍然麵無表情。
靈筠眉間憂愁,略有失落,但就沒有說話了,隻是咬著香唇,過了一會兒又回到車上,衝牆上喊了一句:我父親要將我許配他人了。她見千乘浪還是不動聲色,遂即,馬車飛馳而去。
城門正對的柳樹下,站著一個人,臉上有疤,乃是破軍派掌門洛峰,身後便有一大幫手中拿劍的弟子,劍已出鞘。
洛峰抱著手冷冷地說道:“待命,時機正確之時,即是千乘浪的死期!”
無人不驚歎年紀輕輕就一路殺到最強,他同很多門派都接下仇恨,對手則是複仇者之一。劍道歸一,招式卻千變萬化,因心、氣不同劃分前後上下,則亦產生無數大大小小的門派,能者居上居前,那是用血淋淋的劍開出來的道路,殺戮,殺戮,還是殺戮。
沒有人因為你一時仁慈放過他人性命,而感激你,此一時彼一時,他日,白刃便施加於自己的脖子上,這就是劍客之道,殘酷無情的生存法則。
千乘浪人稱黑白劍客,孤獨劍客生涯日日如履薄冰,自然將兒女之情拋在一邊,他不得不這樣做,如果因為情意綿綿他的劍下也不會沾太多人的血,愛情隻會成為一種累贅,一種很容易被人抓住的軟肋,劍場與情場不共存,倘若能力所向披靡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便不願去愛,至少不會讓她牽連進來。
不過殺的都是該死之人,現在他就不怎麼想了,誰該死?誰不該死?或許自己就是那個該死之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正是現在,他動了情意,那人便是靈筠,今日之戰也是為了她。
“動手吧”千乘浪冷冷地說道,掌中的劍卻沒有動。
“殺了你,我就是最強”這無名之輩劍光一閃動身衝過來,腳步穩健有力,而瓦片沒有碎,甚至連一點響動的聲音都沒有。
場下的人見千乘浪一動不動,驚恐錯愕、尖叫大喊,目光盯得很緊生怕錯過任何細節,突然,嘭地一聲巨響,這回倒是瓦片碎了,一人滾下高牆重重的砸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