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朝滄桑,再遇故人(1 / 2)

韓朝二年,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

京城裏,最有名的昭月樓裏更是喜氣洋洋,一個個姑娘都花枝招展,仿佛從畫裏走出來一般,男人們醉醺醺的,攬過任意一個不知名的女子便要輕

薄,女子故作嬌柔的扭捏,“大爺,您還沒喝完這杯呢……”楊柳細腰不盈一握,蚊聲細語能酥到人的骨子裏去,男人通常經不起這樣的誘惑,於是,

酒一杯接一杯,兜裏的銀子也一個接一個的沒。

憶葇冷眼看著這一切,雖然很厭惡,但是也不得不麵對,自命清高,換不來自己所需要的錦衣玉食,隻是冷冷的皮鞭和暗黑的柴房,待的久了,她

也學的乖巧了,即便這樣,還是會有不少人對她存有非分之想,這些喝醉了的客人,也不管她是不是這裏賣身的姑娘,拉過來就是一陣胡亂輕薄,憶葇

的嘴角勾起一道訓練有素的微笑,恰到好處,每天都是這樣,心累,人也更累。

馬上輪到她出場了,老鴇又過來囑咐她,生怕她出什麼紕漏,廉價的胭脂水粉老早就順著她的搖扇撲過來了,憶葇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想法,安靜的

等著她,女人搖搖晃晃的來到她的跟前,十根手指頭上戴著不下五個金銀首飾,一見憶葇,一副親娘在世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說:“憶葇啊,一會兒彈

完琴多和客人說說話,還有,別總說什麼賣藝不賣身的傻話,如果有人說出去過夜之類的話,你就搪塞著,你不願意去,媽媽這兒有的是姑娘樂意呢。

你也是聰明人,我能給你捧到今天花魁的地位,你怎麼也得幫幫我啊。”說完,又搖了搖她的大扇子。

憶葇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柔聲的說:“什麼都聽娘親的,我一會兒好好說話就是了。”

“嗯。”看著管事婆離開,憶葇好似放下什麼大包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每次都是這樣,她知道,管事婆就是怕她沒了規矩,擾了她做生意,其實

不用她囑咐她也知道該怎麼做啊,那些苦累不是白白受的,她現在十分害怕以前的那種生活了,雖然這裏的名聲不好,但也好過以前的人間地獄。一想

起那些,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身旁的丫鬟見她陷入了沉思,忙推了推她,“小姐,該到你表演了。”憶葇輕輕點了點頭。掀起帷帳,坐在了一把古琴前,她的琴聲就像是空靈的泉水,瞬間蠱惑住所有人的心,配上她純淨的嗓音,更勝天籟一籌,她唱的是一首亡國曲:“年兮月兮夢兮兮,今夕昨夕淚夕夕,若是早知今日事,何苦當初負珍惜……”大家更多的是注意歌唱者的容貌和她的嗓子,沒有太多人關注這首歌曲的含義,倒是二樓雅閣裏坐著的男人在聽到這首曲子是,雙眸猛的驟冷。

他一襲白色長袍,狹長的眼睛,山峰一樣的雙眉,白皙的皮膚,冷笑時嘴邊一顆不大不小的梨渦,仿若刀削般的容顏,是所有女人都期盼的夫君。而這個男人在聽到憶葇的歌聲後,周身散發出一種危險,連常年在他身邊的羅羽也看的出來,這是他發怒前的征兆,但僅僅一瞬,男人身上所有的戾氣消失殆盡,他輕輕一笑,卻更讓人心裏發寒,殷紅的雙唇吐出幾個字,“羅羽,去查查看,是哪個人這麼膽大妄為,敢唱前朝!”羅羽領命,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男子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纖長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西湖龍井,不錯,隻不過,味道淡了點。

不一會出去查探的男子回來了,他低聲報告,“三少,那人隻是青樓裏的一名女子,怕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宮裏人,沒什麼可疑的。”羅羽的言外之意是因為改朝換代那名女子才淪落至此,所以唱的什麼曲子也大可不必追究。

男子悶聲一笑,淡淡的說:“羅羽,你跟在我身邊有幾年了吧,有些事不是你想瞞就能瞞得住的。”他一個厲眼過去,羅羽馬上把頭低的更低了。男子握杯的手泛白,根根骨節分明。

“她的琴彈得不錯嗎,看來過得很好啊。”男人惡狠狠的說出這句話,聽不出是喜還是怒。

“三少,七公主她……”啪,杯子不堪施力,終於破碎,“閉嘴!她現在不是公主,隻是一個前朝的遺孤!”

男人眼裏的那份恨意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很久以前就種下的,刻骨銘心,痛徹心扉!“好,她不是喜歡做公主嗎,我們就讓她做個夠!”沒等羅羽反應過來,男人已經踏出了雅閣,羅羽心想,這下,憶葇一定吃不消了。

不出所料,男人緩緩來到大廳的中央,眼力好的一眼便認出了是他,紛紛自發給讓開道路,低首遜眉的,有些人不明所以,剛想罵罵咧咧,就被身邊的人拉住,指了指他身上的玉佩,無不倒吸一口冷氣,幽王殿下,當今皇上的第三子,傳言武功蓋世,殺人不眨眼的如閻羅般的幽王!

早有人為他準備好了椅子,坐在最靠近台邊的位子上,一瞬間,整座樓內的奢華都被眼前男子的光芒給掩蓋了去,他挺直的後背傾靠在座椅上,兩條手臂隨意的交叉在胸前,好似看一出好戲。他不說話,周圍的人也不敢說話,那些賣笑的女子看見這麼一個俊秀的男子更是張大了嘴巴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