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上附帶著日曆,我習慣在日曆上圈圈劃劃,好像這樣子做就能把美好永遠留住。我把我們最開心的日子用紅色筆圈起。每當她把自己與世隔絕,就用黑色筆圈。當然,我不希望看到黑色,我希望黑色瞬間消失。
不管男生女生,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不是很美麗的。別以為隻有女生有生理期,如果你這麼認為,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男生也有!
回看過往的黑色點點,細數家長會以來的這一片黑色地帶,再瞅瞅身旁悶悶不樂,一心發奮努力而不惜一切把自己置身題海,不理世事的聲憶同學,除了掩麵歎息,還有別的出口嗎?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黑暗帝國的勢力範圍也隨之擴大。
直到一天,我撂下手中的筆,手緊握成拳,重重地摔在桌上。如我所料,這一拳換來了她鄙夷的目光,她瞟了一眼,沒說什麼。我再也沒法克製這麼多天來壓抑的情緒,不管什麼衝動是魔鬼的鬼話,管它是不是真理,我隻知道再這樣下去,她會遠離,會和我越走越遠,我將會永遠地失去她。
“喂,幹嘛不理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她手中的試卷紙,“我到底怎麼惹你了?”
她沒有回答,隻是從抽屜裏拿出另一本參考書,繼續寫題。而她越是這樣沉默不說話,越是會使我狂性大發。
如果說剛才的水溫是八十攝氏度,那好,此時的水已經沸騰。
麵紅耳赤的我,一把抓過她的書,隨手一擲,書飛到了講台上。
隨著書頁如雪紛飛,她再也無法保持淡定。隻嗖的一聲,她的椅子後退了幾步,一張天使的臉龐刹那間變成了惡魔,惡狠狠地盯著我。
從來沒見她如此發狠,一時之間,我不知如何是好。除了沉默,也隻能沉默。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這是我記憶中最漫長的三分鍾。
“你說要和我一起一直坐同桌隻是為了彌補之前的遺憾吧?”是我先忍不住開口,臉上的笑不自覺地露出被欺騙之後的委屈和不屑,冷冷地吐出三個字,“陳——施——俊!”
我早該想到的,她聽了一定會生氣。那樣一來,事情隻會更壞。
“你怎麼知道的陳施俊?”起初的驚訝漸漸演變成憤怒,“哼!你竟然背著我去刺探我的過去!”
“我不也是受害者?你有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嗎?”心裏想著,“我怎麼會這麼小家子氣,和女孩子較什麼勁?”
“你說,誰告訴你的!”她的臉紅得像關公,顯然她的氣憤升級了,“算了,不說我也知道!”
她吼著便要奪門而出,我怕她找王林靜算賬,急忙阻攔,誰知非但沒能得手,反而受了她一巴掌。
我知道她是無心的,因為她在下手之後的片刻愣住了,她沒必要做戲給我看。但是惡魔還附身在她身上,好在她的靈魂尚未泯滅,她一邊抹淚,一邊跑出教室。
我的第一感覺,她會去找王大美女報複,後果很嚴重。雖然我沒出賣她,但是如果聲憶去找她,我怕她們之間的友誼就此從天堂掉落到地獄。事情是因我而起,我不能讓別人替我背黑鍋,再說了對方是真的好心幫我。
當下便打定主意,我直奔一班去找人。隻見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窩在教室裏寫作業。第一次破天荒地走進她的教室。
“你好,聲憶有來找過你嗎?”我掩飾不住內心的慌張。
“沒呀,你說什麼?”看得出她對聲憶的失蹤很是在意,“你說——聲憶她不見了?”她的臉上露出絲絲慘白。
“嗯,她不見了。”我心懷愧疚地說,“我們剛吵過,她叫喊著要去找你,就出門了,誰知她不在你這裏,不知道他會去哪裏……”
“我早該知道,這個事瞞不過她。”她一邊說著一邊歎息,“我們分頭行動吧,我去寢室,你去她最可能會去的地方找找,半小時後在食堂門口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