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豆兒。
老板說的時候,還是悄悄的,趁著江年錦不注意的時候。
聽溪聽過這豆兒,能長出字來的那種。
給心上人送魔豆兒,這本該是小女生愛玩兒的事情,她早就過了這樣的年紀。可是昨天,她忽然就經不住老板眉飛色舞的誘惑,正兒八經的挑了一顆豆放進去。
怕江年錦發現,她還是單獨結的賬。
結果,還是發現了。
見聽溪不答話,江年錦揚起手臂,晃了晃那陶瓷小盆。
“是我要帶回去養的。”聽溪眨了眨眼,提醒他“你別給我弄撒了。”
江年錦低頭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那土,確定沒有端倪之後,又給她擺了回原來的位置去。那花花草草又給擋住了,他沒管,又繼續澆他的花。
聽溪見狀,像是她買的花得了怠慢似的,高聲往下喊,“別又找不著,這是我要帶回去的。”
江年錦揚眉,“你帶盆土回去做什麼?”
果然,他就是存心要怠慢的態度。
“我就是要帶回去!”她撅了一下嘴,蠻不講理的瞪著他。
他站在原地,隔著窗欄看怪物似的打量了她許久,終於,又轉回身去把那小盆挑出來,安安靜靜的放在顯眼的一邊兒。
這算……她贏了嗎?
他這幾天,對她遷就的厲害,她再無理取鬧,他都這樣雲淡風輕的接受了。
她忽然想起老太太說,年錦,若是為人夫,必是個好丈夫。
可是這個男人,會是誰的丈夫呢……
她無法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種踏實。正如他說,他不相信愛情的。
收拾完東西,就是等著阿府來接。
阿府向來守時,可是今兒卻是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來。
江年錦也沒打電話催他。
聽溪又往屋裏去巡了一圈兒,看看門窗有沒有關好,看看還有沒有東西落下。
這才短短幾天呀,心就好像在這兒生了根發了芽。他們的心,都需要這樣一片簡單的土壤。可是這裏的這份寧靜,帶不回去的。
聽溪從屋裏出來的時候,江年錦躺在躺椅上,枕著肘望著天。天已經黑了,星辰滿布,夜色很好。
他不知道想著什麼,出了神兒。
聽溪搬來個小凳兒,往他邊上一坐。
“你在想什麼?”
江年錦聞聲,側了一下頭,伸過手來,將她的手握住了。
隻是他沒答話。
聽溪微微的湊近他一些,將她的腦袋,枕在了他的腿上。
他的目光往下一移,那烏黑的發兒,散在他的腿上,綢緞一樣,明明沒有重量,他卻覺得雙腿在發麻。江年錦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兒。
聽溪揚了一下嘴角。這一刻的靜謐,她不願意再去破壞……
“我們還會再來嗎?”
良久,她終於忍不住又問。
江年錦握著她的手僵了一下,隨即,他用了力。
聽溪被他提起來的時候,他自己也直起了身子坐起來。
他靜靜的端詳著她,那粗糙的指腹,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唇線。
屋裏屋外都是靜悄悄的。
聽溪看到他的眼裏閃著光,不像他瞳仁的光,也不像是星光。她眨了下眼,江年錦就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