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好想柯凡。
想這個字一蹦進夢窗的腦海,她就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
那一串號碼同樣像她根深蒂固的習慣,不知何時就已經爛熟於心。
柯凡曾說,當你可以背下一個人的號碼,說明那個人的位置很重要。
夢窗問為什麼,他說“你這麼懶,如果不重要你會背嗎?”
重要,是因為被需要。
那個每次她陷入困境就會第一時間趕到的男人,他也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被她需要,對她而言是多麼的重要。
按下最後一個數字的時候,夢窗忽然有些緊張,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他們才不歡而散,而她,從來都沒有向他主動妥協過,服軟過。
無論是誰的錯,柯凡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他太過縱容她,也太過寵溺她,以至於這一刻,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場。
柯凡沒有彩鈴,是很純粹的鈴聲,每響一下,夢窗都覺得自己被扼住了喉嚨。
“喂,你好!”
那頭忽然有人接起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恬淡美好的聲音。
夢窗放下手機,在嘟嘟的身邊躺下。
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
那個女人說,她是柯理事的駐法國公司的助理。
那個女人說,柯理事不舒服,已經睡下了。
夢窗問她,柯理事是哪裏不舒服,她說,柯理事在發燒,她說著,那頭就傳來了柯凡咳嗽的聲音,一下一下隔著聽筒傳過來。
咳得她的心都莫名的慌張,那個女人有些急切的把電、話給掛上了。
聽筒裏嘟聲轟鳴,她握著手機盤旋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洛少東來接嘟嘟去醫院複查,看她濃重的眼圈,摟著嘟嘟問他“是不是吵到洛夢窗睡覺了?”
嘟嘟很無辜的搖頭。
夢窗也搖頭,她看著洛少東,猶豫了一下才問“你在法國有什麼事情,非得讓柯凡去那麼久。”
“柯凡?沒有什麼事情,法國的公司一直都是柯凡自己在經營,這不是我的公司,是柯凡的公司,我隻不過是入了一部分的股而已。”
“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是從來不喜歡關心公司的事情的嗎?為什麼要讓你知道?”洛少東抱起嘟嘟往外走,走著走著又回過頭來看了夢窗一眼“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柯凡了。”
“我哪兒有?”夢窗矢口否認,然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著洛少東叫“哥,我要出國一趟,嘟嘟麻煩你給我照看兩天。”
洛少東帶笑的聲音傳進來“得了吧,不是一直都是思暖在照顧嗎?柯凡的地址我等下就發到你的手機上。”
“我不是去找他。”夢窗再否認。
“噢,那算了。”
“洛少東!”
“哈哈哈……”
從下定決心到買好飛機票,這不過花了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夢窗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自己的心裏總是升起馬上要失去柯凡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讓她惶恐的不能自已。
坐在候機室裏的時候,她腦海裏反反複複閃過的,是那一年她在奧地利,剛剛生下嘟嘟得了產後抑鬱症。
每一天對她而言都是壓抑的,灰暗的。她不願意看見嘟嘟,不願意看見鏡子中蒼白無力的自己。
她覺得生活的意義與她而言變得那樣的模糊。
她打電、話給柯凡,說她馬上要死了。
柯凡坐了最快一班飛機趕到她的身邊,那時候,夢窗不知道,他手頭一個懸而未決的大案子正到了關鍵的時刻,關鍵到其實他根本脫不開身。
看到這樣狼狽的夢窗,柯凡隻是擰了擰眉,就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