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和我都是陌拓族人,族裏的人告訴我,她是死在了你的手上。”朱邪一字一句指控著。
他提到陌拓族,半夏忽然便想起了什麼。
在去往彼秋國的路上,她遇到過一個女子,自稱名叫小鶯,將她騙到南嶺大山裏,她和繹心等人險些死在那場陰謀裏。
迫不得以之下,她們跳崖逃生,才撿回了一條性命。而小鶯,也因中了她所下的毒,大概毒發身亡了。
她記得當初鳳宸便說過,他曾追蹤過一個神秘男子,可能就是小鶯的同黨。
“莫非,你便是當年小鶯的同黨,害死小玉父女的主謀?”
她早該想到的,當時那夥人也是用的盅。
隻不過,那些人是利用盅蟲之毒直接殺人。
而鳳宸和玉潤身體裏的盅蟲,顯然跟那個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原來你還記得?”朱邪冷笑一聲,道:“當年,我們受人所雇,做了那件事,遺憾的是,非但任務失敗,銀子沒有賺成,連小鶯也慘死在你手裏。從那一刻起,我便發誓,要讓你們也嚐嚐失去心頭所愛的滋味!”
半夏隻覺他有些荒唐可笑,“當年,是你們濫殺無辜,要置我於死地在先,卻因此而來記恨我?那那些被你們害死的人又要找誰伸冤去?”
朱邪蠻橫無理的道:“我管你什麼是非曲直,總之,你們害死小鶯,便要付出代價!隻可惜,玉潤這個女人太愚笨,竟然想用自己的命來救鳳宸,哼!死有餘辜。”
半夏氣得心口一腔怒火直往頭頂冒,道:“信不信我現在便殺了你!”
朱邪狂笑道:“來呀,殺吧,殺了我,這世上再沒有誰能救得了你的鳳宸,你們永遠不可能再在一起,哈哈哈哈……”
半夏氣得恨不能拔劍刺向他,立刻便將他千刀萬剮。
但,就在這時,原本一直在一旁調息恢複的鳳宸突然吐出一口血來,整個人徑直倒了下去。
“鳳宸!”
“父皇……”
“皇上……”
半夏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他身邊,卻見他唇角還在溢血,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額際細密的汗水和緊皺的眉頭似是正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鳳宸……”半夏有些不敢置信。
剛剛才經曆了一番生離死別,現在,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個人難道也要離她而去了嗎?
“半夏……”鳳宸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卻全是冰涼的汗水。
“鳳宸,你不要死,我答應你,以後就留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了,你不要離開我。”半夏反手緊握住他,唯恐他會就此閉上眼睛,再也不醒來。
“哈哈,看到了吧?母盅已死,他身體裏的盅蟲正在反噬,他很快就會沒命了!”朱邪張狂的叫嚷著,“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很痛苦,很無助吧?”
半夏此刻哪裏還聽得進去任何聲音,隻專注於眼前的那個人。
“我現在就叫人去找霍羽,我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要堅持住。”半夏一邊說著,一邊替他封住心脈,希望可以為他減輕一些痛苦,爭取更多的時間。
“沒用的,我的盅毒,除了我,無人可解!”朱邪冷笑說著。
“半夏……這一次,我可能……”鳳宸眼裏充滿了歉意,看向眼前的女人,話還沒說完,卻被她打住。
“我不許你說,憑什麼每次都隻能是你來要求我?是你非要讓我留下來,如果你敢再拋棄我一次,信不信,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半夏幾乎是惡狠狠的威脅他。
鳳宸忽然揚了揚唇,浮起一抹輕淺的笑意來。
半夏最愛看他這樣對她笑,雲淡風清般,卻無形中已深深雋刻在了心底。
他便是帶著這樣的笑,在她麵前閉上了眼睛。
七年後
普渡山山穀。
草叢之間傳來一陣女子可疑的呻吟聲。
“啊……好疼……我快要不行了……”女子幾番粗重的喘息後,幾乎快要脫力的喊著。
“再堅持一會……就快出來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安撫著。
“她到底行不行啊?”另一個男子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焦急中帶著質疑,又藏不住擔心。
有人立刻回應道:“主子,這方圓十裏,屬下就找到這麼一個穩婆,實在是別無選擇了。常青已經去城裏找大夫了,估計再有一會,也該回來了。”
“你留在這裏也沒用,再去路口看看。”男子按捺不住催促著。
“是,屬下這就去。”
隨著這一聲應下,一名身著皇宮侍衛服的男子從林中穿出,快速的往出穀的方向趕去。
而從他出來的地方,另一名身著暗金色蟒袍的男子正在焦急的踱著方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