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宸手心漸漸握緊成拳而不自知,玉潤卻將這一切看在眼底,道:“我早就說過,她這個人的心有時候是很狠的。”
鳳宸沒有說話,片刻後,再度拾起了桌上的筆,繼續批閱著手中的奏折。
“馬上便要過年了,說起來,你們也幾個月沒見麵了,你真不打算去看看她嗎?”玉潤探頭問著。
鳳宸的眸光卻隻落在了桌上的奏折之上,冷冷的道:“不必了,以後,關於她的事,也不必來報與我知,你全權作主便是。”
玉潤聞言,拂了拂身,道:“那我就先去安排了。”
離去時,她再度看了眼那個伏案忙碌的身影。
俊逸無雙的身姿在燭光映照下更添幾分輪廓分明,那樣專注的模樣,隻怕是任由哪個女子見了,也移不開目光。
雖然同是皇子,但對比鳳睿……不,兩人根本就沒有可比性,鳳睿不過是披了人皮的禽獸罷了,哪裏及得鳳宸待她十分之一?
半夏,你好好看著吧,凡是屬於你的一切,我通通都會奪過來。
年關總是忙碌而熱鬧了,即便是半夏這個被禁足的寢居也不例外。
玉潤果然說話算話,不消兩天,她想要的東西便通通送了來。
隻不過,酒由十壇減為了一壇,說是她孕期不宜飲酒,那一壇是賞給丫環們的。
半夏雖有些不滿,卻也並無異議。
自那日起,寢居裏便熱鬧多了。
白芷和香吟連同輕鴻,三個丫頭齊心合力,開始布置起了過年要用的東西。
貼牆紙,剪年畫,掛燈籠,到處看起來喜氣洋洋。
不過,相比外麵的熱鬧,她們這兒已經算是冷清了。
白芷和香吟怕半夏傷心,在她麵前時幾乎絕口不提。
但是,背地裏對於王府每天那絡繹不絕的來客以及府中熱火朝天的景象還是很有意見的。
由其是眼看著那些本該來向她們主子請安的命婦,現在卻都是朝見了玉潤,這口氣叫她們怎麼也咽不下去。
府中的下人大概也是徹底看清了苗頭,現在竟然也會偶爾開始刁難起她們來。
這不,今天是年三十,本該是為她們主子準備的那桌上好酒菜,竟會玉潤跟前的丫頭搶先端了去。
“我可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口諭來傳膳的,殿下還等著這些酒菜與我家公主一起團年呢,怎麼,你有意見的話,直接去找殿下說去呀。”喜姝高挑著眉毛以及傲慢的語氣讓本就口快的白芷再也按捺不住了,終於在半夏麵前說道出來。
半夏聽著,看了看這兩個丫環,道:“讓你們受委屈了,你們本是太子跟前的人,若不是被派來伺候我,也就不會受這等氣了。”
“娘娘,奴婢們倒沒什麼,隻是替娘娘覺得委屈。今天是團年的日子,太子殿下看也不來看您一眼不說,竟然連句話也沒有……”香吟說著說著,便哽咽了,道:“哪怕是看在您肚子裏孩子的麵上,也不該這般狠心啊……”
“聽你們這麼一說,我也確實挺慘的。”半夏嘴上這麼說,卻笑了起來,道:“不過,你們知道為什麼人們要過年嗎?”
兩個丫頭早已見慣了她的開朗與樂觀,所以,看她這般模樣,倒也並不奇怪,道:“為什麼?”
半夏笑著答道:“因為,人們可以利用過年告別一些不好的事物,也可以迎接嶄新的開始。”
白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對,過了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香吟也點了點頭,心卻沉到了穀底。
過完年,太子便要迎娶玉潤公主了。
這件事雖然玉潤那天已經當著半夏的麵提過,但具體日期卻沒人看告訴她。
所以,此刻看到她笑得這麼豁達,白芷和香吟臉上雖然陪著笑,卻心疼到了極點。
半夏又豈會看不出來她們眼中的異樣,卻隻作不知,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幾個荷包來,往白芷和香吟手裏一人塞了一個。
“來,這段日子你們跟著我也受了不少氣,今天過年,給你們個紅包,沾點喜氣,也好討個好兆頭。”
兩個丫頭接過了荷包,隻覺得沉甸甸的,不由得掏出一看,卻是兩錠黃燦燦的金子。
兩人嚇得忙退還給她,道:“主子,這可使不得。”
半夏笑道:“我這也是慷他人之慨而已,反正這點錢對太子殿下來說算不得什麼,就算我不花,他也會花在別的女人身上。”
說著,將那兩隻伸過來的手推了回去道:“你們也年紀不小了,總得給自己備點嫁妝吧?”
白芷和香吟頓時便羞紅了臉,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我們是主子的丫環,嫁什麼人呀。”
半夏看了看她們,若說這世間無人可信,然而,便是這幾個小丫頭一直對她不離不棄。
臨了,還真是有些舍不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