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半夏問下去,玉潤自己便道:“他對我真的是無可挑剔,隻除了一點。他……他從不曾在我房裏留宿過。”
最後那句話,她似是用盡了力氣才終於說出口來。
半夏頓時聽傻了,“你不會是想說,你們到現在都還沒有……圓房吧?”
玉潤搖了搖頭,道:“剛大婚那幾天,因為洵玉的出現,我心裏是抗拒著他的。所以,我甚至期望自己的身子永遠都不要好,這樣也好有借口避開他。可是,在你和我談過話後,我才終於有了勇氣麵對現實的生活,也終於下定了決心,想要做好這個睿王妃,讓自己過得幸福。可是沒有想到……”
半夏有些不確定的道:“是不是他以為你還沒有準備好,所以?”
玉潤臉色微紅,道:“禦醫很早便告知過他,我的身子已然無礙了。隻是,他依舊是那樣,從不在我屋裏久呆。那天我邀他留下來一同用晚膳,他倒也欣然應下了。可是,剛放下碗筷,他便又找借口離開了。”
半夏心裏咯噔了一下,突然便想到鳳睿對她說過的那些似真似假的話。
該不會,鳳睿是因為她才冷待了玉潤公主吧?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起,立刻便又被半夏否決掉。
論相貌,她不及玉潤,論性情,她也不如玉潤溫婉,甚至不曾對他有過一絲和顏悅色,若說才華,她除了醫術,也沒展露過什麼過人之處。
鳳睿見過的優質女子應該不在少數,不是半夏枉自菲薄,以古人的審美,這樣的她應該不至於真讓他迷了心竅才對。
他會對她說那些話,無非是想拉攏她而使的手段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半夏才鬆了一口氣,問道:“那他府中是不是還有別的女人?”
玉潤答道:“聽說他倒是很自律,除了兩個皇上賜下的妾室,再無其它。剛來時似乎也得寵過,近一年裏卻不曾再去過她們房間。”
半夏便更納悶了,“難不成,他是得了什麼隱疾?”
否則,她實在想不通,有哪個男人會放著像玉潤這樣美貌的嬌妻居然連碰都不碰的。
玉潤反而笑了,道:“你也別費神猜了,皇室的婚姻不都是這樣麼?我父皇身邊那些嬪妃多數都過得淒慘,真正得寵的又能有幾人?便是得寵,也不過是一時。至少,睿王還有幾分敬我,也不曾有半點苛待,對我而言,這就已經是很幸福了。”
她的話並不像是自我安慰,而是發自內心的淡然,帶給半夏的卻是不小的心理衝擊。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他娶你進門,卻僅隻是把你當客人一樣的貢待著,可你的人生卻要在他的後院裏耗盡,這不就是讓你守活寡嗎?你真的甘心?你可是堂堂一國公主啊。”
最後這句話像是擊中了玉潤的軟肋,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還是止不住滑過下來。
“公主又如何?從他們決定拿我聯姻那天起,我便隻是這場利益當中的一個工具罷了。隻要我活得好好的,無損無傷,他們誰又會在意我是否快樂幸福?若真能守一輩子活寡,反倒是件幸事。總好過短暫的歡寵後,漫長一生的等待。”
半夏很想反駁她的話,卻發現自己所有的說詞都是那麼的無力。
因為這已經不是她所在的那個時空,在這個男權時代,這才是現實。
“皇室的婚姻,真的都這麼悲哀嗎?”半夏不禁又想到了鳳宸的逼婚。
玉潤擦了擦眼淚,衝她擠出一絲笑容來,道:“你也不用這麼悲觀,依我看,宸王待你是不一樣的,你比我幸運得多。”
半夏歎了口氣,道:“隻怕我的處境未必如你。”
玉潤驚訝道:“為什麼?”
半夏歎息道:“睿王好歹還敬著你,可宸王,他不仗勢欺壓我就不錯了。”
“我看宸王性情雖然冷淡了些,卻很護身邊的人,應該不至於吧?”玉潤一臉的不信,道:“而且,你可是代表著翋彝族,他怎敢對你不好。”
半夏望天沮喪,世人大概都會這樣以為吧?
但誰又知道,那天殺的鳳宸手上拿捏著她的把柄,還不定怎樣將她吃得死死的。
看她的神情不像作假,玉潤雖然不明就理,卻也有些擔憂起來,道:“既然這樣,你不嫁給他不就成了?反正你倆的事也還沒有定下。而且,以你現在的身份,你若不願意,皇上也沒權利逼你嫁給他的。”
“我倒也想不嫁,可現在卻是身不由己啊。”半夏咬牙切齒的再度歎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