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頌十八年，南都成帝即位，冊正妃秦氏為皇後，昭告天下。
天頌二十年，成帝以大不敬為由廢河間王，其親眷仆從皆處以極刑，其屍棄於河中，水赤三日，城中莫有人敢飲。
同年九月，成帝親率精兵十萬伐大蠻，雙兵於怒城相持三日，不得破。成帝虛以委蛇，佯和解，實精騎於後。大君輕信，休戰書出，大君開城門迎之，破弩而亡。大蠻滅。
一時之間，成帝之名響徹全國，國人莫不敬之畏之。
九月，墨江城新下了一場雨，染紅了鳳璃宮的楓葉。秦子雎站在楓葉下，一身縞素，如墨的長發傾瀉而下，遮去了大半的身量。
“芙蕖，從今日起，你將所有人都帶下去，鳳璃宮不再需要任何一個侍婢。”
“皇後。”
“無需多言”秦子雎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退下，一個人靜靜看著楓葉出神。
當司徒羿走進鳳璃宮之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他伸手製止了正要喊話的太監，同時示意身邊的所有人退了下去。
秦子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卻沒有抬眼，“皇上，您看今年的楓葉是不是格外地紅些。”
司徒羿皺了皺眉，“皇後，你身為一國之母，應該知道非國殤不得著白。”
“您說，這楓葉比起邊關將士們的血來，究竟哪樣更紅些呢？”
“皇後，朕在與你說話。”
秦子雎慢慢轉過了身，臉上綻放出一抹淒涼的笑，“皇上，大蠻已經滅了，我的國，亡了。”
司徒羿的臉色慍怒了幾分，冷冷道，“自古成王敗寇，怎麼皇後是在怪我。”
“如今你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為什麼還不肯放過長君。”
“大蠻之君，不得不死。”
“好一個不得不死，那麼請問皇上，您要怎麼處置我。”
司徒羿抬眼看了眼前的秦子雎，聲音不由得輕了幾分，“若你願意……。”
“皇上，我不願意。”
“你……。我會讓你在宮中度過餘生，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皇上，我不願意。”秦子雎突然跪了下來，恭順地磕了一個頭，“這是臣妾最後一次給您行禮，求皇上賜我毒酒一杯。”
“你想好了。”
“皇上說笑了，如今我不過是一個亡國的孤女，若我不死，如何能讓皇上稱心如意，迎陳氏女為皇後。”
“嗬，朕的皇後真是好手段。”
秦子雎隻是淡淡地笑，那笑容在司徒羿看來，諷刺異常，他轉身準備走出宮門，隻聽得身後的人輕輕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