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爾用力從外麵摔上了門,但此時他的心情不是憤怒,而是不舍。靠在門口,格爾回憶著從礦井上來後,雷洛和他的談話。
“格爾,你準備好了嗎?”雷洛和格爾來到了一座小土堆上,從那兒可以將整個礦區的情況盡收眼底。
“嗯。”格爾隻是簡單的答應了一聲。
“不和我講講你的規劃麼。”雷洛倒也沉得住氣。
格爾眺望著整個礦區,下麵的人正緊張地忙碌著,不時會有一大框煤礦從礦洞中被繩子拉上來。“不了吧。”格爾說道。
見格爾對自己很冷淡,雷洛卻毫不在意。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必須逼著格爾做出正確的選擇。
“格爾,我打算明天就帶著隊伍回去了。”雷洛並肩站在了格爾身邊。他眼尖,一下就看出,蓋蘭正在裝卸處巡視著。蓋蘭瘦小的身影在他們的位置幾乎看不清。
“我不和你們走了。”格爾說。
雷洛看了格爾一眼:“不用這麼急吧?怎麼也要和我們一起回去,然後再和蓋蘭商量一下……”
“不必了。”格爾轉身看向雷洛,“我想好了,我這次就不跟你們回去了,等我在礦區將所有賬目上麵的問題調查完畢,我就主動去找你說的錢莊老板,問個清楚。”
“你認為他會回答你嗎?”雷洛問。
“我自有我的辦法。”格爾走下了土坡,“就是蓋蘭那兒,到時候你要幫我一把。”
“雷洛叔,賬目的事情,我們真有必要小題大做麼。格爾的反應是不是有點過了?”屋內,蓋蘭和雷洛正進行著關於賬目的探討。蓋蘭的語氣中明顯包含著不安。
“我倒是覺得格爾說的有幾分道理。”雷洛說,“我們對將軍,也不能一點都不設防。賬目不清,不但給我們結款會產生問題,工人們,還有納稅,都會牽扯進去。往大了說,如果教會派人來調查此事,到時候將軍把我們全部供出去,連同狐狸的事情一起,那夠我們死上好幾回了。”
聽了雷洛的話,蓋蘭沒有回應,而是用手拄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怎麼辦呢。”蓋蘭喃喃自語。
見蓋蘭的思想有所鬆動,雷洛連忙說道:“雖然我們不應該懷疑將軍,但我想,適當的做一些防備和調查還是有必要的吧。這次可能還要發揮格爾的老本行了。”
蓋蘭抬起頭看了雷洛一眼:“您說的是……”
“臥底。”
蓋蘭搖了搖頭:“不,不行,我不能讓格爾離開我,不能再一次讓他舍身赴險了!”
“蓋蘭。”格爾說,“貝克·博斯,這個人和我們的糾葛太深了。除了蓋登,沒人知道他的底細。現在蓋登不在了,我們要是不想被將軍牽著鼻子走,就必須要從他下手,仔細地調查他,將我們以前不知道不了解的全部搞清楚。而格爾,是最好的人選。”
蓋蘭沉默了,她在思考格爾為她做的一切。蓋蘭的心情很差,她知道雷洛的話有著足夠的說服力,但她不想格爾那麼做。
雷洛見蓋蘭不說話,知道需要給她時間,就慢慢退出了屋子。
“格爾,”看著等在門口的格爾,雷洛說道,“辛苦你了。”
格爾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從胸前掏出了那枚從狐狸那兒繳獲的印有倫教教徽的戒指,格爾已經用繩子將戒指係了起來,此時的它正套在格爾的脖子上。格爾盯著倫教教徽,說:“我的目標是它。”
“與倫教鬥爭的路,必定漫長啊。”雷洛歎了口氣,“百年來,多少勇敢的人針對倫教發動過一次又一次的襲擊,舉行了一場又一場的遊行,展開過一輪又一輪的鬥爭,可結果呢?他們還不都是以失敗告終麼。格爾,適可而止吧,將錢莊老板調查清楚就可以了。我們都不是倫教的對手。”
“不,雷叔,是你點醒了我。”格爾對雷洛說道,“殺害我父親的,殺害蓋登的,不是教皇,也不是狐狸,而是倫教本身。曆史是不會記住失敗者的,我要做別人做了卻沒有成功的事。我要讓倫教付出代價。”
“那麼好。”雷洛堅定地說,“如果你真有誌於此,我和蓋蘭,會全力以赴支持你的。”說完,雷洛將一麵腰牌塞進了格爾手中。格爾看到,腰牌正是兩年前蓋登塞進自己手中的那麵。
傍晚時分,格爾和蓋蘭並肩騎著馬,在礦區周圍散步。四下無人,兩人也不語,隻有時不時從遠處傳來的鳥叫,和逐漸黯淡下去的天色,證明著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格爾。”格爾的沉默仍然獲得了最終的勝利,蓋蘭先開了口,“你再一次的拋開了我。”
格爾看著蓋蘭,露出了他迷人的微笑:“別瞎說。我哪次不是為你好。”
“是嗎?”蓋蘭有著不同意見。“你知道女孩兒需要的是什麼嗎?是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