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坊坊主冷遲正在自己居所打坐,今年煩心事太多,他需要平心靜氣。
至於遠在照臨寺的一品入神之爭,他才不想去。他有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思,從官子和雪雍王從東嶼回來,他便日日不安,與其說不願捧場,還不如說是怕見那兩個人。
索性躲了,眼不見心不煩,反正不去觀棋的掌門又不止他一個。
於是冷遲頭上別了木簪,穿了舒適的衣服,盤膝坐在塌上,身邊香爐裏瑞氣嫋嫋。
看似超然物外,其實心裏一直在祈禱:願夜驚霆連贏兩局,讓那丫頭知難而退,再別盯著一品入神的位置。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一溜煙跑來:“坊主!沈繼目派人來送信,請您即刻前往照臨寺!”
冷遲眉心一跳,睜開雙眼:“為何如此慌張?”
“沈繼目說,不隻是雪雍王,連太子殿下和安平王都到了!”
冷遲腦子裏轟地一下,怪不得沈驚蟄著急,連太子都去觀棋,自己這大道場掌門人卻不在,鬧呢?
他趕忙問:“沐風閣和抱樸館那兩個老家夥也不在吧?”
“沐風閣閣主和抱樸館館主都被太子殿下請了去,沈繼目讓您務必快著些。”
冷遲一聽,忙從架子上拿了衣裳,急急火火出門。
一共五個大道場,人家四位都在,自己卻沒影兒,給太子上眼藥呢?他可不是司承硯,這種時候可不敢稱病,被查出來就是欺君。
他邊走邊披衣裳:“那兩個老家夥怎麼回事,前幾局棋賽一個都不來,今天卻都到了?”
報信小哥心道:我哪知道,大概人家二位比較聰明吧。
夜驚霆喃喃道:“還以為就算官子今日贏了,也要擇日交換一品入神信物。可是殿下都在那兒,難不成今日就……”
報信小哥:啥時候拿免狀還不都是人家說了算,坊主你不能因為“覺著今天會很平淡”就不出席啊。
雖然心裏腹誹,報信小哥還是說:“看這陣仗,若是夏掌門贏了,怕是今天就要拿免狀呢。”
那今天更不能缺席了,大佬們都看在眼裏呢,棋界最高級別的免狀頒發都不出現,自己是真不想做坊主了。
冷遲急吼吼地坐上馬車,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隻鞋。
他趕緊喊坐在馬車外的報信小哥,小哥不情不願地脫了鞋子給他。冷遲忙穿上,鞋子有點兒擠,小哥一路小跑來報信,鞋裏還有點兒熱。他也顧不得那些了,不斷催促著,馬車給力的話,應該可以趕上棋局結束。
等到了照臨寺外,老遠就聽見歡呼聲,此起彼伏的。冷遲挑開車簾,顫悠悠問:“快去看看咋滴了。”
報信小哥忙踢著一隻鞋去探查,沒多大工夫就回來:“坊主,對弈雙方在殺大龍,所有人都瘋了。”
哦,殺大龍呢。太好了,還沒結束,趕上了!
冷遲道:“別從前門走,那邊怕是擠都擠不進去。”
車夫忙將馬車停在照臨寺後門,冷遲忙三火四下了馬車,有僧人引他進去。他到了貴胄和大臣們所在的禪室外,有人通報,然後裏麵有人說,太子殿下請冷坊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