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蟄怎麼能不慌張?連她師父,剛坐上玄微坊坊主之位的冷遲也一樣慌張。
原本以為雪雍王和佩阿縣主回不來了,棋界格局大變,那件公案證據不足,從此無人問津。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倆人不僅沒被海浪拍得稀碎,還殺了我們個措手不及。趁著弈司講公開課,他們一個趕過來示威,一個到玄微坊勘察,我們可都在弈司啊,老巢無人鎮守啊啊啊!
這邊,官子撂下那句話,上了小轎便走。
冷遲和沈驚蟄趕忙向夜驚霆告辭,帶著人慌慌張張回到玄微坊,燕禎早就走了。他們剛鬆了口氣,就有人告知,王爺已將原本司承硯的住處列為禁地,玄微坊任何人不得進入。
冷遲這個氣啊,那地方一直在修葺,自己還沒正式住進去呢,居然被封了!
王爺沒有別的命令嗎?這倒底是怎麼個意思啊?究竟有沒有後續內容啊?這靴子扔了一隻,另一隻啥時候扔下來啊!
冷遲一眾心下忐忑,不過燕禎隻去了這麼一次便沒了動作,他們稍稍心安。
半個月後,弈司大長老宋瓷急匆匆去找夜驚霆。
夜驚霆看了幾眼宋瓷拿來的名單,笑笑:“既然他們去意已決,那就放行吧。”
宋瓷氣哼哼道:“這小子居然有這心思,早知如此,就不該給他那許多便利。”
夜驚霆淡淡一笑:“他從不認為自己所學是弈司傳承,何必留著,難不成給別人留個內應?”
宋瓷捏緊了拳頭:“那也不能就這麼就走了,總要給他們個教訓。”
“罷了,”夜驚霆道:“雪雍王正在查司承硯的案子,這個時候還是少惹麻煩,索性撂開手隨他們去。你去寫告示,弈司若還有想離開的,盡管走。想來他們也明白,但凡此時出我弈司門的,從此與司天星斷無緣!”
宋瓷點點頭,望著那名單,眼中充滿疑惑:“師兄,那丫頭究竟怎麼回事?我記得當年明明……”
夜驚霆揚起右手,及時製止了宋瓷,他站起身,慢慢說道:“她雖有王爺仰仗,但是想奪一品入神,依然是妄想!”
當天下午,玄微坊主冷遲將桌上茶盞全摔在地上,恨聲道:“居然說走就走,一個都不留!弈司那邊還算客氣,寫了請辭書,咱們這邊幹脆口頭通知,然後一個個都沒影了,這還把坊主放在眼裏麼?”
沈驚蟄咬咬嘴唇:“都是一群攀高枝的白眼狼,師父,咱們看著吧,他們注定是笑話!挖走這麼幾個人,他們也湊不上一個有規模的道場,咱們隻需看著他們掙紮便好!”
在兩家掌門暴怒之時,萃秀山下的一座園子正在掛匾額,官子站在大門下看著,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名字。
喊得不是“縣主”,而是“小官子”。
她回頭,陽光下站了十七個人,穿著當年爛柯院那件院服,腰間皆有一枚玉佩,玉質溫潤,上麵都刻了兩個字——丁酉。
她眼睛微微濕潤,丁酉眾人齊齊抬頭,那園子大門上,新的匾額剛剛掛好。
我們又在一起了,真好!
半個月後,熹京四大圍棋道場都接到邀請函:
八月初八,萃秀山下,新道場廣開門庭,納天下手談英才,劍指棋界巔峰。掌門人夏觀芷誠邀貴派掌門及門下精英,來萃秀共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