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獻身(下)(1 / 3)

修車時,發現遠處有解放牌卡車走動的影子,見過幾次。車修好後,朝有車走過的方向前進,不久就見到測量的三角標,接著又見到電線杆,終於上到從青海茫涯到新疆若羌的簡易公路上來了。大家喘了一口氣,就在路邊生火做飯,煮了一鍋掛麵,吃飽了再走,沿公路走了大約40公裏到達米蘭國遺址。過米蘭遺址再走五至六公裏,就到達米蘭第36團農場的最東沿,開始見到人家,真是滿心高興。

的確是“滿心高興”,因為彭加木和他的戰友們有史以來第一次勝利地縱穿羅布泊!彭加木曾這樣評價:

此次勝利地穿越鹽殼地帶,自北而南縱貫羅布泊幹涸湖底成功,是一項很大的收獲,這是前所未有的,對羅布窪地中心區域已有一些了解,可算得是已經敲開了羅布泊的大門,揭開了它那神秘的麵紗,為今後進一步的考察工作打下了基礎,這是值得慶賀的!

為了慶賀勝利,彭加木自己動手殺羊。一邊宰羊,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彭加木在一封信中,曾寫下了當時歡樂、風趣的情景:

今天就由我來操刀吧!先把我的獵刀磨快了,動手一割,趕快叨念著自己編的經文:

“羊羔子呀羊羔子,你快點斷氣吧!你也不要埋怨老陳呀!你可知道,這是為人類作了貢獻呀!你給我們增加營養,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好為四化多出力呀!

“羊羔子呀羊羔子,你快點斷氣呀!如果以後還做羊羔子,你見到了草可要多多地吃呀!不要太挑嘴,養得肥肥的,好給人類作貢獻呀!

“羊羔子呀羊羔子,你快點斷氣吧!”

經文念完,血也放盡了,大家動手,剝皮破肚,剔骨切肉,煮湯紅燒,炒腰花,涼拌肚絲,吃完肉湯麵條,再啃兩塊大骨頭,腰花肚絲則最後下葡萄酒,美味異常,妙極!

考察隊員的生活,有時也要頂愉快的!

就在米蘭休整的日子裏,彭加木還到附近的果園、農場進行了考察,發現了蘋果綠葉斑症、小麥花葉病、玉米條紋矮縮病及粗縮病、大蒜花葉病等。

也就在米蘭休整的時候,彭加木製訂了本書第一章中所談到的東進考察計劃。

就在東進到達庫木庫克的時候,彭加木為了尋找水井,在茫茫戈壁灘中失蹤了……

黨和人民的關懷

在彭加木不幸失蹤之後,消息傳開,黨和人民極為關切。

中共中央對彭加木的安全極為關懷。6月23日,中共中央主席華國鋒就對空軍和地麵部隊配合搜尋彭加木作了具體批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中國科學院院長方毅,多次詢問彭加木的情況,具體過問尋找工作。

全國人民關心彭加木、懷念彭加木的函電紛紛飛向新疆,飛向彭加木家屬。我在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摘錄了大批來信、來電。

中共廣東省委、省人民政府來電指出:

彭加木同誌是廣東人。他一貫熱愛黨,熱愛社會主義,熱愛科研事業,成績卓著。他不怕艱苦,不顧個人安危,一心一意為祖國的四化建設作出更大的貢獻。他這種高貴的品質,是我們學習的榜樣。

當時,廣東省科協第二次代表大會正在召開,全體代表也來電慰問彭加木家屬。

彭加木的足跡遍及全國。他的各地好友紛紛來函訴說懷念之情,表彰彭加木的“鋪路石子”精神。人們稱頌他是“新時代的王昭君”。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團委副書記楊永青特地來看望彭加木家屬,深情地說道:“去年,我到北京出席人代會時,彭加木同誌托我向鄧穎超副委員長問好。我見到了鄧副委員長,轉達了彭加木同誌的話。鄧副委員長很高興地托我轉告:‘我記得他,我希望他能去新疆工作。’回疆之後,一直沒機會與彭加木同誌見麵,未及時轉告鄧副委員長的問候。想不到,如今已經晚了……”

各地群眾來信來電,還對搜尋工作提出許多感人的建議。

遼寧桓仁縣農用機械廠行政組來電:“建議向西尋找。我們分析彭加木從東返回可能經過原出發點走到西邊去了。特電供參考。”

新疆布爾津一位同誌來電:“建議在疏勒河故道四處生火,火邊放水和食品,使彭看到火、水和食品。”

上海一位工人來電:“建議用軍用犬在失蹤現場找尋彭加木。”

西安鐵路局一位工人來信,附了地圖,信中說:“主要在西北、東北方向,其次才是西南方向。”

最有趣的是,彭加木失蹤的消息,竟引起了一位算命先生的關切,來信詢問彭加木的生辰八字,以便算出彭加木朝那個方向走了。盡管信中說的卜算方法頗為荒唐,但言詞甚為真摯。它從每個角度生動地說明,連算命先生也在關心彭加木的命運,願為彭加木出力!

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工交局桑堅榆在1980年6月28日的來信中回憶說:

加木叔5月2日中午在我家吃了午飯,然後離開庫米什(我家在庫米什22團石棉營)去馬蘭,再去羅布泊考察。我與他1964年見麵後,相隔16年才又重逢,我還等待他考察完了在庫爾勒相聚,誰知這短暫的相見成為永別。這是我萬萬所想不到的……繼承加木叔鞠躬盡瘁的革命精神,安心邊疆,建設邊疆,完成加木叔的未竟之業,為祖國四化獻身奮鬥!

北京中關村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虞佩玉在來信中回憶:

我是彭加木同誌的老朋友了。1948年,他在北大帶過我土壤課實習。1953年他參加中蘇雲南考察隊,來到北京,我們又見了麵。“文革”前,中國科學院開先進分子大會,他來北京我家做過客。“文化大革命”以後,他出差來北京,我去微生物所接他,在我家談得很晚。最後的這次談話,他表示堅決要離開上海到邊疆去工作。我問到他“文化大革命”中的一些事,他的講話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他並沒有去怨天尤人,相反的,對一些問題有些感慨。我覺得他並沒有把自己打扮成什麼英雄,他很實事求是,最後這些談話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彭加木同誌是一個好同誌,平日他嚴於要求自己,有堅強的革命意誌,對工作認真負責,為祖國科學事業發展有著很大的抱負……全國科學工作者都在關心著彭加木失蹤的事,都在關懷著你們。後天,我們的小組就要進入神農架,現在我們在湖北省西部的房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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