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要出發了。祝我好運!”我心懷忐忑的對阿南說。阿南卻相當不耐煩的說:“你快走吧,趕緊把你的心病了結吧!我要睡覺了。我十一點的航班,還能再睡兩個小時”。“你!好吧好吧,趕緊睡吧,早安。我走了。”我背著我的小背包,拉開門出發,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架勢。
阿南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有著四年貓在教室最後兩排混出來的革命友誼。所以當大家畢業散落滿天涯相互不聯係的時候,我們還能幸福的廝混在一起真是幸運。我是今天七點四十北京飛廣州的航班,因為有點早,就提前住到了阿南的家裏,早上直接從阿南家出發。雖然是內心百感交集隻能找她訴說訴說,但主要是因為阿南家離機場隻有6分鍾的車程。
下樓,打車,換登機牌,過安檢,等待登機,一切順利。我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心裏的那點忐忑變成了雀躍,嘴角抑製不住的往上翹。我終於要去找你了。我從17歲開始喜歡的人啊,我終於有能力站在你的城市裏,對你說我愛你了。 不管結局怎麼樣,我都心滿意足。
開始登機,哈哈,這下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了。乘著擺渡車簡直是進行了機場半日遊之後,終於在這架330前停下,人們著急忙慌的下車上飛機,好像稍微晚一點,飛機就會飛走了不帶你一樣。機艙門口站著漂亮的乘務員小姐姐,我報以微笑,小聲說:“辛苦啦!”果然小姐姐笑得更好看了。阿南不斷教育我說,你知道我們在迎客的時候有多心酸麼,不斷跟客人打招呼,但大多數人就跟看不見我們一樣,直直的就走過去。每當有客人跟我們點個頭我們就很開心,要是能說一句你好啊辛苦啦之類的,我們都要美死了。是的,阿南是個172cm高但是體重卻不到100斤膚黑貌美的空乘。落座之後,係好安全帶,雖然我喜歡看高空的雲朵,但是7月的早八點真是太曬了。我拉下了遮光板,閉上眼,開始補覺。但是,實在是太激動了,我開始心裏默默回想我和丘山之間的過往。
2008年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年份,中國經曆了傷亡慘重的512地震,舉辦了舉世矚目的北京奧運會。對於我,我認識了我的男神,丘山。我們相識於網絡,我作為一個苦哈哈的高中生,在網絡空間上抒發著自己的對這個世界的感慨和豐沛的無處宣泄的情緒。丘山也在網絡空間上宣泄,他是宣泄著身處異國他鄉才幡然悔悟的對人生的感受。結果顯而易見的,我對丘山這種“精神導師”似的存在真是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就此沉淪,一發不可收拾。
我的白天,丘山的黑夜。作為夜貓子一隻的丘山,總能在午休的時候被我逮到。我會囉哩吧嗦的跟丘山說說我學習的事,學校裏的事甚至是我家的事。丘山就好脾氣的聽我說完,然後告訴我遇到什麼情況該怎麼解決。重點呢,就是告訴我情緒正常一點,好好學習。一個數學38分的我,一個月變及格;政史地全麵爆發,擠進年級前五十。抽瘋一樣的學習成績引來老師們的注意,紛紛覺得這個孩子開竅了啊。但是實際上,都是丘山帶給我的力量。讓那個時候麵對世界惴惴不安的我,突然有了安定的感覺,毫無恐慌的大步朝前。我知道,有一個人在未來等我。
我發消息給丘山,丘山上線就回複我。遇到在線,就拉住他一頓猛聊。但是,這個生活總會給你一絲絲驚喜。我爸告訴我,我這高二了成績也好起來了,該收收心認真學習了,所以咱們家的網就斷了吧。聽到這個消息,我簡直五雷轟頂。在那個手機隻是用來打電話發信息的年代,電腦和寬帶是我賴以生存的東西。不,確切的說,是我和丘山的唯一紐帶。但是,年少的我哪裏能夠反抗,隻能在空間寫下一篇充滿哀愁的文字,然後告訴丘山我不能在繼續上網了。丘山倒是無所謂,說我是該好好學習了。我當時啊,那個氣啊,那個難過啊,那個傷心啊。丘山那個混蛋就沒有一點舍不得我麼?越想越來勁,突然發現我這樣是不是太奇怪了。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為什麼會引得我如此大的變化,而且我還那麼的依賴他,離不開他。是喜歡麼?最後一次的對話,我終於憋不住對丘山說:“我喜歡你。”丘山淡定的回複:“我知道”。我在這邊滿頭問號。丘山接著說:“你都不知道你自己表現的多明顯。”
生活麼,總是有轉折。斷網一個月之後,我爸受不了沒網的日子,就又把網開通了。於是,我沒羞沒臊騷擾丘山的日子又繼續起來。表白以後,我更加肆無忌憚。我感覺我在丘山眼裏就是一個小透明,心裏想什麼他不用猜都知道,所以就無所遮攔想啥說啥。我沒有問丘山喜不喜歡我,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因為丘山說真正的喜歡是兩個人麵對麵手拉手才能去說的。我表示無所謂,因為他能這樣天天陪著我,我就已經非常滿足非常開心了。
丘山在多倫多讀書,大學一般專業一般,但是風景好好啊。丘山當時也是非常文藝的小青年,經常出去玩,拍各種各樣照片回來,出去玩的軼事或者生活中有意思的事都會寫文章發在空間裏。我看著他拍的照片和文字,仿佛自己也活在他的生活裏,看他看過的世界,經曆他所有的經曆。隨後就發現了活躍在丘山空間裏的其他小妹妹。其他小妹妹的評論,丘山也都會一一回複,而且情緒高漲極富有耐心,還談論著他們倆才知道的事情。我感到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