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冷寂得有些可怕,漆黑的夜空就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將一切都無情的吞沒,被這夜色籠罩的大山同樣一片死寂,光禿禿的枯樹一顆挨著一顆,麵無表情地立在山間,宛若一隻隻張牙舞爪的怪獸一般,猙獰得有些嚇人。
枯樹林中寂靜無聲,一切仿佛都隨著這黑夜歸於死寂,如若沒有意外,這夜就會這樣安靜的結束,平淡無奇。可黑暗永遠不可能掩蓋一切,世間也永無沒有變數的絕對,就像這突兀在林中響起的“沙沙”聲,和那一襲在這黑暗中格外顯眼的白影。
借著濃濃的夜色,一位渾身染血的白衣少年突兀的出現在枯林旁的小道邊,隻見這少年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扶著身旁枯樹,口中重重地喘著粗氣,豆大的冷汗順著少年俊朗的麵頰流下,一身白衣上滿是斑駁的血漬,忽然,少年慘白的臉上突兀地湧上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然後喉頭一陣滾動,一口夾雜著幾縷黑絲的鮮血便再也忍不住,“噗”地一聲從少年口中噴出,洋洋灑灑地落在了麵前滿地的枯葉之中。
少年伸手抹去唇角殘留的血跡,明亮的雙眸中帶著無盡的憤怒、悲愴和仇恨,回過頭,少年恨恨地向著身後望了片刻,然後強忍著心頭的情緒,從懷中摸出一顆拇指大小的藥丸服下,便艱難的直起身子,踉蹌地朝著樹林深處而去。
過了約摸半柱香的功夫,隻見一道道鬼魅般的黑影忽然在不遠處的山間小道上出現,並且飛快地朝著樹林這邊移動,隻是片刻,便無聲無息地來到了近前。
這是一個二十來人的隊伍,所有人都蒙著麵,穿著黑色的夜行衣,並且不停地四下搜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當這隊人馬來到樹林邊時,卻見那領頭的黑衣人冷冽的目光往某處一頓,然後突然停住,並快速舉起右手,做出了一個停止的動作。身後的黑衣人齊刷刷地停在了領頭人的身後,連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顯得極其地訓練有素。
領頭黑衣人向前走了幾步,銳利的雙眼不住地環視著四周。片刻,隻見他忽然停在了原地,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領頭人快步走到白衣少年方才停留的樹下,蹲下身來,將樹下的一片枯葉撿起,放在鼻前輕輕嗅了嗅,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掙紮,然後抬起頭,朝著枯林深處深深望去。
“如何?”
這時,一個沙啞中帶著尖銳,如同夜梟般的聲音突然在領頭黑衣人身後響起,讓得他瞳孔一縮,眼中不由得浮現了一抹深深的恐懼,隻見他連忙將眼中的掙紮隱去,然後迅速站起,回過身來,垂首恭敬地對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一位灰袍人答道:“回大人的話,這裏有一灘血跡,看樣子是剛留下不久,血中殘留有幾絲黑氣,應是那人留下無疑,看這情況,那人應該是往林中去了。”
“那就快點找!”隻見這全身籠罩在灰袍中的人大袖一揮,語氣中頗有些不耐。
“那小子中了本尊的萬毒掌,諒他也跑不了多遠,你等速速將他尋到,然後解決,城中之事還沒辦完,本尊沒功夫在這陪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