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眾生隻知道,仙界有座誅仙台,卻不知,亦有誅情台。如今的誅情台,早已成為仙界三大禁地之一。至於從誅情台上一躍而下的結果,便不為人知了。
三萬年前,魔界,弑魔峰頂。
“說吧,念唯上神,京萱在哪裏?錦初還是會顧及仙魔兩界蒼生之性命,不到迫不得已絕不會動手。”念唯的對麵,是一個一襲白色錦衣的翩翩公子。如玉般溫潤的臉龐,斜飛入髻的墨眉,精致的鼻,眸中含有日月星辰的光輝,嘴角永遠帶著一縷清風明月般的淺笑,似真似假,卻足以讓天地為之失色。最讓人移不開眼的是那溫柔的眉眼,總是讓人想起桃花初落臥於無骨春風。這樣的皮相安放在六界任何一名男子身上,不管那男子本質如何,單看皮相,公子如玉,無人能及。
單是側臉,早已讓人心緒不寧。而他正是拿著絕美的側顏對著念唯,似無關緊要地說著一件小事,手中合攏了的山河水墨錦扇,嫻熟地打開,雲淡風輕般扇了起來。玉冠束發也止不住如墨青絲在風中飛揚。
念唯冷笑一聲:“恐怕魔帝你,都自身難保了。”念唯在此之前絕不相信眼前的男子是魔界最強大,最尊貴的魔帝。可偏偏從他左邊鎖骨一直蔓延到左耳後根的曼珠沙華花紋,又肯定了他的身份。
“哦?那本尊還早看看念唯上神是如何讓本尊自身難保的。念唯上神可是唯一一個上古女戰神呢!仙魔兩界和睦共處已有幾十萬年,可為何要在本尊即魔帝之位後事先開戰?本尊再強調一遍,交出京萱,此事便可在你我仙魔兩界史書上,一筆帶過。”錦初笑得越發讓人失神,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先動手。
“哼,你知道我是上古戰神就好。天界開戰的原因是因為——因為你野心太大,今日不除,必是六界隱患。”念唯嘴角一揚,手中滅神劍上的神秘古老花紋,已發出強大的藍色劍光。念唯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這個理由有些牽強,看來今日錦初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錦初完美的笑中帶了極深的諷刺,嗬,多麼“名正言順”的理由,可為何要搭上京萱?
僵持了一會兒,錦初轉過身去,背手而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弑魔峰山下的魔界,祥和安寧,但他知道,弑魔峰上已埋伏了十萬天兵天將……嗬,念唯真是會挑地方,包括他魔帝在內的魔界眾魔,一旦在弑魔峰赴戰,會被峰頂大量的縛魔草所幹擾,法力隻能發揮五成。唯一解決的方法就是清楚大量縛魔草,繼而布下結界,已排除被其他的縛魔草所幹擾。但這個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
哪知念唯劍上的藍光漸漸地褪去刺目的顏色,現在隻剩下一層柔和的淡藍色,像是冰冷的月光溫柔地倚在滅神劍上。她也轉過身去,漫不經心地扯下一縷藍幽幽的縛魔草,淡淡地開口:“魔帝,為公正起見,你現在可以完成你要完成,也必須完成的事情。等你做完後,我們再一決高下。”
錦初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淺笑,看來今天非打不可。但他也略微驚訝,念唯不愧是念唯,並不會在不公平的情況下動手。於是他輕閉上眼,開始將法力運轉起來,雪頸上幾朵曼珠沙華花紋,也由初始的淡紅色,開始逐漸加深,直到變成最紅豔的紅色,仿佛源源不斷地吸取了鮮血一般。不一會兒,那幾朵花紋,竟爭先詭異地開放在他的雪頸上,狂妄地搖動著妖嬈的身姿。緊接著,錦初那隻修長白皙的手上,不知何時慢慢地釋放著紅色的法力,像是一場漫天的紅色風暴,迅速席卷了整個弑魔峰頂。
背對著他的念唯心裏一緊,感覺到現下呼吸都有些許困難,將手上的滅神劍緊握了幾分。沒想到在錦初法力隻能發揮五成的條件下,竟然也能達到如此強大,如此可怕的地步,若是等結界封印完成和他對戰……粉身碎骨的怕是自己!因為魔進入戰鬥狀態是沒有理智的。而她也絕對沒有想到,錦初僅僅隻釋放了兩成的法力罷了。天帝東乾告訴她在必要關頭可以使用“那個方法”,雖然念唯心有不忍,但是為了東乾對自己的承諾,她必須要贏,她必須要這麼做!
而另一邊,錦初悠閑地撫摸了一下他脖子上的曼珠沙華花紋,那幾朵花紋更加賣力地發出更為血紅的色彩。看來弑魔峰的縛魔草也不是那麼難清理。沒關係,慢慢陪她,或者說——她的主人,那個天界最高高在上的天帝東乾玩。
峰頂這場紅色風暴中,無數縛魔草拚命地扭動著,做著垂死掙紮,源源不斷地在風暴中被切割成比塵埃還要渺小的顆粒。錦初突然睜開眼,一雙眸子已全然變成豔麗的,或者說更貼切於恐怖的血紅色。那些紅色風暴也像是蒸發了一般,消失不見。弑魔峰頂又重歸寂靜,被魔界特有的迷人月光籠罩著。漫天的縛魔草顆粒,像是一場藍色的雪,鋪天蓋地地下著,閃爍著迷人的藍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