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君睜開眼睛,眼珠子隨即轉了轉,然後又閉上了。
“媽呀,這是什麼地方?”羅君嘀咕道。
“不可能啊,往常做了怪夢,掙紮幾下總會醒過來的。今天怎麼還在這怪夢中。快快醒過來吧,這次要再遲到,老板一定會把我給炒了的。”
“再試一次!”羅君用力蹬直雙腿,雙手握成拳頭,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砸下。
雙目緊閉的他,隨著拳頭一下一上,眉頭也一緊一鬆。
“小兄弟,別再這樣折磨自己了。看,嘴角都噴出血來了。”一個衰老的聲音從羅君的身旁傳來。
羅君攤開雙手,微閉著雙眼。
許久,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哎……!”
“這就對了!”
“什麼就對了?”羅君依舊閉著雙眼,但他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漬。
“咱們這些人天生就該認命!”
“認什麼命?”羅君睜開眼睛,尋著衰老的聲音望去。
這一望,驚出他一身冷汗。隻見在羅君左手邊,半蹲著一個小夥子。小夥子的身上沒穿一件衣服。他的胳膊幹若柴枝,臉上沾滿泥土,雙腿則被人用麻繩綁著,麻繩一直捆到血痕累累的腳上。
羅君剛想翻身站起來,卻重重地摔了一個趔趄。原來他的雙腿也被人綁住了。
“我這是在哪裏?”
“這一路上,雨一直沒有停。我們被大囚長帶到此處歇息。”
“大囚長,大囚長是誰?”羅君勉強半蹲起來,這才看清四周。
羅君的周圍橫七豎八、或坐或躺著許多人。這些人都裸露著幹癟的身軀,潮濕的長發像一團團的雜草。他們的雙腿都用麻藤捆著。看上去這些人的年紀有老有小,可是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是同樣的迷茫與無助。
眾人四周是一眼忘不到邊的森林。鬱鬱蔥蔥的喬木林中,不時傳來陣陣鳥驚聲。
他被綁架了,這是羅君首先想到的。
小夥子見羅君終於不再自殘了,半蹲著跳到離羅君一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你問我大囚長是誰,說實話,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羅君沒有理會他,而是被前方密林處的異動吸引住了。一個人身披草衣、手執長戟,從樹叢間穿了出來,朝羅君這裏快步走來。
“我知道誰是大囚長了。”羅君緊緊地盯著那個草衣人。
“誰?”小夥子問。
羅君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指了指草衣人。
瘦幹小夥子轉頭望去,像觸電一般,身子向後一縮,“真是他,昨天就是他把你打得差點死去。我隻是朝你看了一眼就被打成這樣。”
小夥子把腿伸給羅君,示意他看自己的傷口。羅君隻是稍稍側目望了一眼,然後繼續注視著草衣人。
草衣人越走越近,羅君幾乎能見草帽下那副猙獰的麵孔。見草衣人來了,眾人紛紛爬倒在泥地裏,高呼著“萬能的大囚長!”
羅君本想隨著眾人一起膜拜這位大囚長。誰知大囚長徑直走到他麵前,照著他胸口猛刺了一戟。
羅君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倒在了泥濘中。
羅君再次醒來已是晚上。他掙紮著站了起來,發現捆在腳上的麻藤不見了,周圍一個人也沒。他抬頭望了下夜空,繁星點點。
羅君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胸口,卻摸不到任何傷痕。
“奇怪了,明明看見大囚長的戟刺進了我的胸脯,怎麼沒有留下一點傷口呢。”
羅君一邊思索著,一邊順著北極星所在的方向走去。借著星光,羅君發現腳下的土地雖然有些潮濕,但不似當日那樣泥濘了。看來他昏迷有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