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風還在隔壁的房間裏注視著躺在床上的蘭勝雪,房門卻不知不覺間被打開了。付大夫還是穿著那身略顯“笨重”的隔離服走了進來。
“何老師。”
何風太過專心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慢慢靠近的付大夫,嚇得打了一個冷顫。
“付主任啊。”
“剛才縣長和衛生局、教育局的局長們都來看過了。”
“嗯?我怎麼沒注意到啊,我一直盯在這裏的。”
“他們沒進來,隻是問了問情況。”
“哦。”
“這也是人之常情。”
“我理解,當時我是和我們醫務室的大夫一起去的她宿舍,結果我們那大夫剛進宿舍樓就跑了。”
“其實人們現在這情況看見發燒感冒的趕緊跑都是第一反應,倒是你,怎麼明知道前麵是危險還衝上去呢?”副主任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說道。
“也沒什麼,她是我學生,家長們把學生交到咱們手裏說明人家信任咱,咱總得對得起人家的一份苦心吧,這種情況要是我也跑了那我還配當一名老師嗎?”
“那你當時有沒有想過後果?”
“想過,天天電視上也經常報道死亡病例。不過……我覺得這是我的責任,我沒有辦法逃避。”
“你這番話太有意思了,要不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真想和你喝兩杯小酒兒,咱也來個煮酒論英雄。”
“付主任說笑了,其實最危險的還是你們啊。”
“和你的想法一樣,這也是我們的責任。”
“這孩子沒什麼事兒吧?”何風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蘭勝雪說道。
“放心吧,我也幹這一行二十來年了,根據我的經驗她就是普通的發燒,現在就是給她輸點生理鹽水,等過兩天燒退了,就能自己下床活動了。”
“還要兩天啊?”
“她這其實是心病,隻要她自己心結解開了,也就快好了。行了,我先回去了,按照規定我不能和你待在一起的。”
“哦,那勝雪還要多拜托付主任了。”
“放心吧。”說完付主任站起身來走出門外。
當天夜裏,再次下起了大雪,天氣也是奇妙,整整一個冬季一場雪也沒有下,而立春之後卻連著下了兩場大雪。在一片白茫茫的意境裏,蘭勝雪突然見到了自己的爸爸,那個懦弱無能的梅老三。其實蘭勝雪並不記得爸爸長得是什麼樣子,隻是那種父女之間不可剪斷的紐帶讓兩個人一見麵就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勝雪……”